萧兰宁脸色更僵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倒是萧兰堂眼底看着在场的人唯明兰若马首是瞻的样子,闪过嫉妒的光,冷哼一声。
萧兰宁赶紧,按了下自己弟弟,又转脸看向明兰若,坐在她面前,软声道——
“兰若妹妹,你别和你那耿直的哥哥计较,你想问什么,姐姐一定有问必答。”
这一副姐妹闲话家常的态度,让红姐眉心拧得更紧。
这女人虽然语气亲切温柔,但他们已经强调过大小姐是少主君了。
这女人却仿佛一直在故意化解这种需要尊敬的态度,让人不舒服。
明兰若也懒得在理会萧兰宁这点小心机,只淡淡地道——
“萧家男儿除非妻子亡故,或者四十无子,否则绝不纳妾,当年二房的大表舅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可却有两子一女,你们又是哪里来的?”
萧兰宁叹了口气,表情黯然:“这当然是有缘故的,当年我父亲外放江南,做扬州知府,大夫人却因病不能去潮湿之地,只能在京城府邸里休养。”
“父亲在江南时,被官场同僚陷害,是母亲舍命救了他,伤了脸,坏了名节,要么死,要么出家,父亲不忍心,又不能坏了家族规矩,便将母亲养在了江南,做了夫妻。”
明兰若看向关悦城,关悦城眉心闪过寒意,却还是不得不点头——
“萧家二房的观风大爷确实曾在扬州遇刺,失踪了半年,据说是被一户人家救了。”
当时这事闹得挺大的,还是他受萧帅的命令,亲自带人查找观风大爷的下落。
只是竟不知道还跟那户人家的女儿有这样一段事情。
听着关悦城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关系,萧兰堂和萧兰宁两个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红姐淡淡地道:“那又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和那家子的姑娘有孩子,也很难说。”
萧兰宁马上红了眼睛,含泪道:“父亲在扬州当了八年知府,后来调回京城之后,也只能偶尔来看我们,这位关将军应该知道的?父亲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来扬州!”
关悦城脸色更不好看了,他确实想起来了,当初观风大爷确实每年都会来扬州。
当时萧帅询问他,他只说在扬州有生死之交,所以每年都会来看一看恩人。
他以为观风大爷是来看那家人,还觉得给银子就好了,何必这般麻烦,年年来看。
现在想起来,人所有的不合理都是有理由的。
原来观风大爷竟是要去看在扬州的私生儿女。
关悦城不说话,但是明兰若见他沉默,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
红姐吐出一口烟,淡淡地道:“就算这事儿是真的,但你们母亲应该是观风大爷的外室,私生子女,没有上族谱,说是庶出,都勉强。”
萧兰宁和萧兰堂脸色瞬间都变了变,萧兰堂很有点隐忍愤怒的样子。
他捏紧了拳,看着红姐冷笑:“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想承认我们是萧家人,怎么,你们在怕什么!”
说着,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明兰若,仿佛一切都是她在指使!
明兰若支着额侧,淡漠地回看他,目光幽暗冰冷,却是让人不敢逼视。
萧兰堂只和她目光一触,就别开了脸,捏紧了拳,一个女人哪里来这样可怕的眼神,不像个女人,不惹人喜欢!
一直沉默的军师宋唐却忽然出声:“少主君是外孙女是萧家人,萧家二房大爷的外室生的孩子自然也是有萧家血脉的。”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关悦城恼怒的目光。
宋唐垂着眼,也不再多言。
见有人帮着说话,萧兰宁和萧兰堂姐弟俩对视一眼,背脊都挺直了一点。
明兰若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宋唐,又看向萧兰宁,忽然问:“你们姐弟可是成亲了。”
萧兰宁脸色先是一红,捏紧了帕子,轻声道:“我曾许过人家,只是即将嫁人的前两日,对方就突然去世,父亲已去,母亲也在前年走了,我如今就一直在家里。”
明兰若明白了,这是没正式出阁嫁人,未婚夫就死了,背负了克夫的名声,就一直没有能再嫁。
她看向萧兰堂,萧兰堂别开眼,仿佛没瞧着她看过来。
关悦城见状心有怒气,就算是他们这些赤血老将,也不敢这样无礼!
他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刀柄。
萧兰宁却立刻一脸歉意地道:“我弟弟是一直没娶,他读书识字中了举,只是还没到秋闱的时候,以前小时候也遵从父亲的教导,学武学了十多年,想着明年秋闱之后再定婚事。”
这话一说,众人看萧兰堂的目光多了两分审视。
萧兰堂挺直了背脊,冷冷地回视众人。
明兰若眯了眯眸,慢条斯理地道:“倒也算文武双全,等个榜下捉婿的婚事也不错。”
“是啊,文武双全,是有些萧家爷们的本事。”宋唐却呢喃着低声道。
这一下,关悦城看着他的目光冰冷如刀。
萧兰宁见状,含笑看着明兰若:“不知道妹妹可有什么要问的?”
明兰若轻哂:“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之前所有能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我等会都会过目一遍。”
萧兰宁立刻道:“应该的,我这里都有很多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明兰若点点头,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会有人安置你们的,先歇着,不要出这个院子。”
她随意地交代一声,便立刻有士兵应声行事。
看着赤血的众人都跟着明兰若离开,将她拱卫其中,只听她命令的样子。
萧兰堂眼底闪过冷意,他忽然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问——
“明家表妹,如果你证实来了我们是萧家后人,我们都姓萧,你却姓明,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赤血还给真正的萧家人?”
明兰若顿住了脚步,身上的森冷的气息,瞬间让周围的人都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