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逸,你醒了?”明兰若看向身边的小榻。
徐秀逸扶着床,缓缓地坐起来:“嗯……”
“景明,拿水来。”明兰若吩咐。
景明送了水过来,明兰若扶着徐秀逸喝了一口。
徐秀逸喝了口水,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低低地问:“姐姐,我怎么了?”
明兰若简单地把她中蛊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秀逸揉着太阳穴:“也就是说,大概是太子联合楚元白给我下蛊,想逼我做妾?”
“还有就是小荆南王想要利用这件事,查出蛊神在不在姐姐身上?”
明兰若见她思路清晰,反应很快,就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了。
明兰若温声道:“你不必担心,你的蛊已经解了,给你下蛊的人必遭反噬。”
徐秀逸眼神有些复杂:“父亲果然说得没错,太子此人,虽有才却多疑又心胸狭窄,刚愎自用,与陛下一模一样,天下百姓有这样的储君,绝非天下之福!”
一个明帝就以已经够所有人受的了,再来个太子,实在是灾难!
明兰若看着徐秀逸,心下有些惊讶,这姑娘虽然一直帮着她。
但她一直都是私下相帮,今天,徐秀逸能将徐大人这种大不敬的话说给自己听,看来……
“徐大人,心里可也是另有打算了?”明兰若也不遮掩,坦率地问徐秀逸。
徐秀逸看着明兰若,点头道:“明姐姐,我父亲一直和明国公在朝中守望相助,他为人虽然保守谨慎,可却也知道什么是大义,我们徐家会鼎力相助!”
明兰若心情大好,紧紧握住徐秀逸的手:“虽然道阻且长,但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绝不会辜负徐大人的一番心意!”
父亲在、徐家在、加上莫家,几乎等于朝中厉害的文臣刀笔都在她的身后。
日后,朝中可用之人大增!
徐秀逸认真地看着她:“明姐姐,如果有朝一日,日月换新天,我希望,女子能不再困于内宅,也能入学堂、扬帆经商、入朝堂。”
明兰若颔首,眸光坚毅而清朗:“一定会的!”
她轻拍徐秀逸的肩膀:“现在太子计谋失败,银狐的身份又是番邦亲王,他一定不会再敢打你主意了!”
之前太子给徐秀逸下蛊,可后来发现银狐身份不同,徐秀逸如今又被封孝贤县主。
一旦因为他这个太子,婚事出现变化,不管是谁对谁错,他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才后悔所作所为,等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徐秀逸是个聪明的女子,当然也明白自己暂时不用再担心太子了。
可是……
“可是银狐,苏莱曼亲王……他和我的婚事要怎么办,他既是碍着千岁爷的面子才护着我,我也不想叫他为难,我们什么时候能解除婚约?”
银狐说话的时候,徐秀逸刚才其实已经将醒未醒的状态,自然将银狐的话听进了心里。
明兰若顿了顿,看着徐秀逸斟酌着道:“皇帝刚刚赐婚,你和他的婚事暂时无法解除,先等等看。”
徐秀逸沉默了一会:“好。”
听到银狐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些难受。
她摇摇头,她真是糊涂了,明明想好一辈子不嫁的,怎么会因为一个风流的番邦男人而动摇。
……
且说这头,小荆南王楚元白冷宫遇刺之事,立刻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搜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查到刺客,明帝暴怒地骂了一轮当值的禁军统领。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在宫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朕的脑袋是不是哪天也会搬家!”
明帝愤怒地砸了手里的砚台。
大理寺卿徐大人几个沉默地站着,这位陛下哪里是担心小荆南王,而是担心他自己被刺杀。
柳昭仪袅娜地端着一碗冰镇清心糖水喂他,娇软地道——
“陛下,不要生气了,听说那小荆南王几乎是被虐杀,这可不像一般刺客会做的事情,倒像是寻私仇。”
明帝眉心一拧,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但刺客能进宫里,竟查不到,实在叫人担心!”
说着,他看向和公公:“去把九千岁请进宫里来!”
和公公上前行礼,在明帝耳边低声道:“陛下,千岁爷最近正在追查之前东北疆赤血余孽的案子,前日临时出城了。”
明帝闻言,立刻道:“罢了,荆南王遇刺这种事不必让苍爱卿去查了。”
比起刺杀荆南王的刺客,当然是剿灭赤血余孽要紧。
说着,他看向徐大人:“大理寺此次协助禁军搜查刺杀荆南王的刺客,务必尽量安抚西南三省。”
“是。”徐大人神色淡淡地抱拳道。
虽然多少不再担心自己被刺杀,但明帝眉心还是紧拧。
老荆南王曾经在他夺得皇位之战中,也算是有功劳的,如今小荆南王一来京城就出事。
西南三省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他别有意图,比如——削藩。
老荆南王只是病弱,不是死了,如果小荆南王死在这里,老荆南王以为他要削藩,起了造反之心怎么办?
明帝眉心又紧紧地拧了起来,看来还是等苍乔回来,与他好好商议才行。
实在不行……
他眼底闪过阴狠的光——那就让苍乔派人送老荆南王一程。
所有威胁他皇位的人,都得死。
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明帝吩咐:“把最好的御医都派去小荆南王的驿馆。”
和公公恭敬地点头:“是。”
和公公出了门,径自去了青云殿。
门口的太监见他过来,立刻躬身行礼:“和公公,主子爷在里头等着您呢。”
和公公进了青云殿,就闻见一阵玫瑰香气,随后就看见一道修长的人影正在小齐子的伺候下换上一身隐书生的宽松细棉布白袍。
但那张脸却还是苍乔那张隐着邪妄冰冷的精致面孔。
"太子的情况怎么样?"苍乔淡漠地问,示意小齐子替他挽起发髻。
和公公道:"东宫的眼线说他吐血了,起不了身,却压着不让请太医,只从外头请了大夫进来。"
苍乔似笑非笑地道:"这是被蛊虫反噬了,所以不敢请太医。"
和公公点头:"是。"
苍乔眯了眯眼,忽然淡淡地笑了:"反正太子暂时也用不着别馆了,让人一把火把太子别馆烧了,他不是很喜欢在里面藏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