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明兰若又割破自己的手指,让一点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黑色瓷盒里。
那瓷盒里的绿色火焰瞬间暴涨,一股子奇特的草木味道瞬间蔓延开来,不一会,那火焰小了,味道却更浓了。
明兰若示意银狐:“拿那盒子给秀逸闻味道!”
银狐取过巴掌大的黑瓷盒子,立刻送到徐秀逸的鼻子下,让她闻。
而此时,窗外忽然掠进来一道人影。
明兰若一看,不是隐书生又是谁。
她立刻迎过去,看向他身后的窗外,不见有人,又问:“楚元白呢?”
隐书生淡淡地道:“他被我引开了,你这里怎么样?”
他看了眼徐秀逸,只见那少女被银狐抱着,紧闭着双目,表情昏沉而痛苦。
银狐正捧着那瓷盒凑在她鼻下,让她嗅闻。
明兰若对隐书生道:“这里有我,你放心,但不要让楚元白和其他人靠近这里,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刚才给隐书生的那颗蜡丸是她用了自己的血、头发加持许多药物做出来的特殊物品——
只要隐书生捏碎那蜡丸,加上之前喂他服用的催发蛊神亲代血蛊的药物相互作用——
他身上就会出现浓郁的蛊神气息,能短暂地压制一切蛊虫,所以徐秀逸才会有那片刻清醒。
楚元白果然也被误导了,认为蛊神的宿主另有其人!
隐书生闻言,微微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去盯着姓楚的,不会让他靠近这里。”
明兰若却忽然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随后,她用手在自己唇上抹了一下,将自己唇上的胭脂抹上他的唇和眼角,细细揉开。
隐书生的面容瞬间因为这些脂粉,变得精致妖娆了许多。
隐书生蹙眉:“这是做什么?”
她为什么在给他抹胭脂?
明兰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蛊神的宿主必须是女子?”
隐书生僵住了,他蓦地眯起眼,危险地盯着面前的美人儿:“小娘子,你只说了圣女身体里有蛊神,三十岁不能生下孩子,圣女就必须卸任。”
明兰若点点头,叹气:“都怪我没说清楚。”
隐书生蓦地逼近她,细长的眼里满是惊雷,气势阴鹜逼人:“所以,你现在想要我……”
“扮个美人去骗一下楚元白,反正你本来就是美人,只是从公的美人变成母的美人,以前你在东厂的时候不也扮过母的么,就当是在东厂出任务啦!”
明兰若一口气撑着自己,理直气壮地说完。
反正这张隐书生的脸皮,也是很好看的男孩子,她给他上了点胭脂更好看了,装个女人,也很像!
一边的银狐抱着徐秀逸缩到边上去了,啧啧感慨——谁给这魔女的勇气,如此算计那位大人。
隐书生眯起眸子,忍无可忍地朝她伸手:“出任务,本座现在还要出什么任务!这才是你全部的计划,之前你竟只说了一半的计划,你这个死……”
“你现在是隐书生,隐书生~不是督主,不是小舅舅,不是九千岁!你要听我的!”
明兰若一把将腰间拴着的另外一只小巧的笼子抱出来冲着他,大声强调。
隐书生看着她怀里那个装着大黄的笼子,僵住了。
大黄在躺在里面,正懒洋洋地拿细长的爪子剔牙——
哟,这个魔女的二狗子怎么换了张脸,小样,居然敢比它这个大狗子还凶?
隐书生顿住了,目光转向明兰若,声音也慢慢温和了下去,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娘子,勇气可嘉。”
还知道把大黄这个大虫子当护身符,很好,非常好!
明兰若也笑了笑,眼神有点发虚:“不敢当,权宜之计,你走的时候,顺便把我的薄斗篷也一起拿走,挡一挡脸也是好的?”
隐书生飘忽地笑了笑,扯了披风遮了脸,转身就消失在窗外。
明兰若和银狐这才齐齐地出了一口气。
“你真是有勇气,啥都敢干!”银狐边捧着那冒出烟雾瓷盒熏徐秀逸,边满脸佩服地看着明兰若。
明兰若默默地把装大黄的笼子收好。
其实她一直不想用大黄去吓唬他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男人,刚才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形态的大魔头,遇到她的“法器”之后,才勉强缩回自己的人形“画皮”里。
至于以后大魔头要不穿隐书生这张“画皮”了,会把她剁碎了,还是蒸煮了,哎……
那……以后再说!
此时,一直昏昏沉沉,的徐秀逸忽然一下子推开银狐,弯腰下去,然后竟开始呕吐——“呕!”
一口暗红到发黑色的血被她吐了出来。
那“血”落地的瞬间,除了飞溅的液体,竟开始不停地蠕动起来,变成了两只黑色的半截小指大的诡异虫子!
看得银狐恶心得差点吐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明兰若拉开腰间的小袋子,里面爬出蝴蝶,它一抖蜷缩的翅膀,竟有巴掌那么大。
蝴蝶展开金银色华丽的翅膀,落在她的肩膀上。
“去,斑斓,吃了它们。”明兰若轻轻点了下蝴蝶的翅膀。
金银色的蝴蝶触须轻点,似乎察觉了食物的味道,一下子朝着那些黑色的蠕虫飞了过去。
那两只黑色的蠕虫似乎察觉了危险,竟然一抖身体,长出了透明的翅膀,就要飞走。
但大蝴蝶翅膀一震,翅膀上金银色的粉末似乎有生命一般,瞬间附着在那些蠕虫身上,它们瞬间落地,痛苦地扭动起来。
蝴蝶优雅地落下去,尖锐的口器一下子深深刺进蠕虫的脑袋里,不过瞬息之间,两只蠕虫就被吸干了。
而徐秀逸也慢慢地转醒来。
明兰若扔了一只小巧的袋子给银狐,淡淡道:“把里面的生黄豆给秀逸嚼碎了,吞了汁液,吐出渣,再用茶水漱口!”
银狐觉得自己今日算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原来这就是蛊虫!
而且,他还看见了两个蛊师暗中斗法!
他强忍着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遵从嘱咐去伺候徐秀逸吃黄豆和吐渣、漱口。
明兰若蹲在那一滩“黑血”和死虫面前,戴上一只透明的天蚕丝手套捡起那虫子闻了闻。
她微微眯起眼,忽然哂笑:“难怪了,居然是情蛊,还是最厉害那种,所以发作之前毫无痕迹。”
这种情蛊的子虫能散发出特定的味道,并与下蛊之人身上的母虫有特殊感应,让人对下蛊的人死心塌地。
这玩意八成是楚元白这家伙亲自弄出来的!
“发作之前毫无痕迹,但楚元白却出现在这里,他刚才那种插科打诨表现,好像是在专门等着蛊虫发作?”
银狐走南闯北,也知道蛊虫这种东西的存在,一下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兰若一挥手,收了斑斓碟,淡淡地道:“是啊,很明显,你也看出来了?”
银狐看着她,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楚元白这个小荆南王出身苗疆,他也是蛊师,他想要抓的人是你?”
苍乔多少跟他交代了一点关于苗疆的事情,但很明显那位大人自己也被面前的女人给坑了。
这魔女,为了不让楚元白发现她身上才有蛊神,逼着那位爷男扮女装成蛊神宿主,引开了楚元白。
银狐一脸心有戚戚焉:“啧啧啧,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你也不担心那位大人会遇到危险!”
明兰若扔了一根冒绿火的火折子在地上,看着地面上残留的痕迹瞬间被烧光。
她看了下渐渐昏暗的天色,轻哂:“遇到危险?遇到危险的应该是楚元白。”
尤其是在她破了他的情蛊的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