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将军终于明白了明帝削瘦面孔上那种亢奋和眼底的猩红嗜血是为什么了。
“是,陛下,臣遵旨。”他想也没有想地对着明帝恭敬道。
他作为大将军,当年能在萧家满门被灭后,迅速地取代萧帅成为武将之首。
当然是因为他曾经在剿灭萧家的过程里出了大力。
所以,他更懂得明帝多么忌惮萧家的势力死灰复燃,聪明人绝不能在这件事上违逆这位皇帝陛下。
太子虽然很想说点什么,挽回这件事,可明帝看他眼底的凶光,让他最终还是垂下头,抱拳——“儿臣遵父皇旨意。”
“立刻召集兵部、户部的人准备剿匪出征事宜,越快越好!此事交由周大将军和太子盯办!”明帝心情畅快地下令!
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调集的人马到时候交由秦王指挥,他有战场经验,这次宏业立功了!”
反正上官宏业也来信说了要剿匪,既然苍乔交代他不要泄露是他查出了长白山匪徒就是赤血余孽的秘密。
明帝索性将功劳都归到自己儿子头上。
太子看着明帝如此满意上官宏业,差点郁闷到吐血——
自己这是吃力不讨好,给上官宏业铺路?
周大将军瞧着太子难看的脸色,心情更好了。
秦王是自己的女婿,未来秦王拉下太子,他就是有从龙之功的国丈!
等离开了明帝的寝宫,周大将军眼珠子一转,突然叫住了太子:“殿下,以后要请多指教了。”
太子冷冷地看着他:“周大将军想说什么?”
周大将军感慨道:“我相信您一定很清楚,若是户部的钱粮支援不到位,剿匪出了问题……陛下一定会大怒,这后果……”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周大将军,你是在警告孤吗?别忘了到时候指挥剿匪的是秦王,剿匪如果失败首当其冲倒霉的是他!”
他脸上实在挂不住平时的温雅谦逊的面具,没跟周大将军直接翻脸,已经是他有修养了。
周大将军刚毅的面孔上露出个笑来——
“陛下如此重视剿匪,秦王殿下带兵不利会受罚,可问题如果出在殿下您这里,陛下刚才说了,会影响您的太子之位。”
他一副忠心模样:“臣实在担心,如果太子殿下被废,这会动摇社稷啊。”
他必须提前警告这位阴险太子爷别想在军饷上做手脚!
太子差点气死,咬牙冷笑:“周大将军四肢皆废,可满门却没有像当初萧家那样培养出几个能干的少将军,您还是先操心好自己家族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来啊,互相伤害啊!
就你这老匹夫会戳人痛处?
周大将军眼底寒光一闪,正要开口,却听见一道清冷自持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
上官宙看过去,就见着一身素雅蓝色宫装,梳着弯月髻的婉约美人领着婢女莲步款款而来。
周大将军一晃眼:“明妃?”
但很快,看清楚来人后,他挑眉:“原来是太子妃娘娘!”
他刚才一个打眼,还以为是明兰若那贱人,可正眼一看,原来是太子妃明玥莹,明兰若的二妹。
这女人用嫡皇孙陷害明兰若失败,被关起来了,就等着被废掉,不知怎么太子又把她放了出来。
虽然皇帝不待见这个儿媳,不许她以太子妃身份出席任何公中场合,但终归没有废掉她太子妃的位置,那礼就不能废了。
周大将军随意地道:“恕在下身体不好,不能向太子妃行礼。”
明玥莹也不在意他的敷衍,淡淡道:“周大将军多礼了。”
“你怎么在这里?”太子见到明玥莹,略恢复了冷静。
明玥莹莞尔一笑:“臣妾在等殿下,就看见您和周大将军在说话。”
或者说刚巧看完了他们正在“狗咬狗”的大戏。
太子看着她最近越来越肖似明兰若的打扮,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脸上却温柔一笑:“走,爱妃。”
他此刻满心怒火,非常需要发泄一下。
明玥莹看见他眼底狰狞的光,心底一寒,却乖巧地道:“是。”
目送着明玥莹和上官宙离开,周大将军眼神冰冷地吩咐身边人:“盯牢了太子和户部的人,如果有任何猫腻,即刻来报!”
他绝不许这次剿匪出差错,只要秦王这次剿匪顺利,他这位女婿的威望声势就会更上一层楼!
上官宙和明玥莹上了马车,他一进马车里,就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哪里有半分温文尔雅的样子。
明玥莹忍着心底的惧意,微笑:“殿下,您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他和上官宏业相似的丹凤眸里闪过森寒嗜血的光:“孤那好弟弟,今日要利用剿匪踩着孤上位啊!”
唐知府和顾大当家那两个蠢货到底在干什么,竟还没有杀了上官宏业!
明玥莹一听,就想起了今日明兰若同时让人送到她手里密函!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进宫的缘故,看来一切都很顺利,陛下同意了剿匪!
上官宙忽然抬手一把捏住明玥莹的手腕,将她拽过来,表情古怪地勾起唇角:“这其中,不知道你那好姐姐出了多少力,帮着上官宏业!”
上官宏业那莽夫最多想要剿匪,可他能发现什么赤血余孽,刺激得父皇非出兵不可!
八成里头有明兰若那贱人的手笔!
明玥莹忍着窒息感,温柔地安抚他:“殿下不要着急,这也未必都是坏事,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谁知道秦王殿下会不会发生意外?”
上官宙一顿,俊美斯文的面孔浮现出阴狠的笑:“也对,福兮祸所依,谁知道孤那好弟弟会不会剿匪却死在土匪手里。”
说着,他忽然伸手拍打明玥莹的脸,声音诡秘冰冷:“上官宏业有明兰若,孤也有你,你们姐妹都是能当谋士的可造之材啊,哈哈哈……”
上官宙那种轻蔑像对待一条狗的态度,让明玥莹捏紧了拳头。
她抬起眼逼自己露出一个娇嗔的笑容:“殿下,为什么要拿我和明兰若比,难道我比那个贱人差?”
上官宏业看着她一副厌恶明兰若的不悦模样,微笑摇头:“当然不是,她怎么能和爱妃比呢,爱妃可比她知情识趣多了,是孤的贤内助。”
说着,他随意地从马车上的取了一个药瓶子给明玥莹:“来,贤内助,吃,早些完事,孤下午还有事。”
明玥莹一看那药瓶,忍不住一抖,却努力地忍着恐惧和愤怒,乖顺地拿一颗药放进嘴里。
不多时,她就开始眼神涣散,面色潮红跪在了上官宏业的脚下,不由自主地痛苦发抖:“呜……殿……殿下……”
上官宙睨着她没了原先那清冷矜傲的样子,轻蔑地用靴子尖挑起她的下巴:“啧,明家女儿,真是下贱,求我啊……”
明玥莹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她闭上眼,死死咬着唇,维持着一点清醒抱着他的靴子:“求……求殿下……宠幸……”
上官宙笑了,一把粗暴地揪住她的发髻,看明玥莹痛得浑身发抖:“想要宠幸,那就展现你明家女儿的诚意啊……”
有什么比高贵的明家太子妃更合适拿来当出气筒呢?
听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声音,明玥莹知道太子故意选择这种这种地方折辱她。
她强忍着巨大的屈辱,闭了眼,开始脱衣衫。
上官宙看着明玥莹脸上的泪珠,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神冰冷而阴狠。
明兰若,总会轮到你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
一个时辰之后。
在京城马路上不断兜圈子的宽大马车终于在户部的门口停下了。
神清气爽,换了一身衣衫的上官宙从马车上下来,依然是那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被户部尚书恭敬地迎进了户部。
杏仁看着悄无声息的马车,她一边吩咐车夫赶车,一边迟疑了一会,还是颤抖着手掀开了帘子。
她一眼就看见车厢里浑身都是污秽痕迹和青紫,狼狈蜷缩着的雪白人影。
杏仁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却熟门熟路地上前拿了衣服包住了自家小姐,倒了热水送到她唇边:“娘娘……娘娘快喝口水……你还好吗?”
太子压根不拿二小姐当人,一次次故意将二小姐当妓子喂那种下作的药,各种糟践供他发泄娶乐。
明玥莹就着她的手努力地喝下热水,缓和体内激荡未退的药性和难受,喑哑地低声道:“上官宙那畜生走了吗?”
“走了,去了户部!”杏仁痛恨地道。
太子就是个衣冠禽兽!这种人这么能当皇帝?!
明玥莹眼底闪过森冷的恨意,咬着唇道:“等会想办法,换车去飞鹤楼!”
“可是,您身上这些伤要处理。”杏仁担忧不已。
明玥莹苍白着脸,开始颤抖着穿衣衫,咬牙道:“我习惯了,死不了,徐秀逸小姐在飞鹤楼等我,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她传给长姐。”
为了不被上官宙察觉,她几乎从未和徐秀逸暗中见面。
今日是个好机会!
杏仁只得点点头,默默地叹了口气。
二小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直呼大小姐的名字,而是称大小姐做长姐了。
自从二小姐陷害大小姐不成,两人彻底决裂,就几乎没有再叫大小姐做长姐了。
如今这是……有和好的机会吗?
希望大小姐……快点回来,大小姐那么聪明厉害,她跪着也要求大小姐帮自家小姐脱离太子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