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在营帐中翻看拱卫司送回的消息,在袁尚翻看资料时,营帐外直接传来争执声音。
袁尚抬头看去。
他仔细一听,听到了外面的争论。
“让开,给我滚开。我逢纪,要见殿下,我要找殿下问一个公道。”
这是逢纪的声音。
逢纪声音传来,士兵却是阻拦,没有让逢纪进入,毕竟来求见的人,首先是得士兵通报,不可能随意闯入。
这时候已有士兵进入,禀报道:“殿下,逢纪到营帐外面咆哮,意图不经禀报,要直接见您。”
袁尚道:“让他进来。”
士兵转身急匆匆去通知。
袁尚眼眸眯了起来,心中思忖着。逢纪直接来找他,而且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中琢磨着。
在琢磨时,袁尚想到了荀谌的事情,眼下发生的也就是荀谌担任兖州牧一事。
袁尚心中有了猜测,这时候营帐门帘撩起,逢纪已经急吼吼的进入。他瞪大眼睛,握紧拳头,一副愤怒的模样,在中军大帐内站定后,直接质问道:“殿下,在下想要问你三个问题。”
“说!”
袁尚点了点头。
逢纪怒目而视,咬着牙道:“敢问殿下,当初殿下还未崛起时,主公麾下是否只有我一人,率先支持殿下?甚至田丰、沮授更鄙夷殿下,瞧不起殿下。乃至于荀谌等人,更是不正眼瞧殿下,不搭理殿下。打心底,他们都鄙夷殿下。”
“是!”
袁尚点头回答。
逢纪道:“敢问殿下,即便殿下崛起后,田丰、沮授、荀谌这些人,虽说支持殿下,可相比于卑职,他们都会有和殿下不同的意见。是不是我,无条件支持殿下?”
“是!”
袁尚再度回答。
逢纪越说越是愤怒,越说越是不甘心,他再度道:“我再问殿下,既然我处处站在殿下一方,处处为殿下着想。为什么给予好处时,是田丰、荀谌更先。田丰也就罢了,他威望高,资历更没得说。兖州牧一职,为什么不是我,而是荀谌。他凭什么,要爬到我的前面去。”
袁尚脸上仍是带着笑容,可是眼神却有一丝的冷意。
逢纪有些忘乎所以了。
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袁尚站起身,沉声道:“你逢纪的确站在本王一方,你的功勋,本王不曾忘记。这一次出战,你也赫然在列。可是对战事的判断,并没有正确。反倒是徐庶、荀谌,他们的判断正确无误。”
“甚至你一心想要攻伐许都,在这一前提下,难道本王让你留下镇守吗?”
袁尚道:“你说说?”
逢纪一听,面色一僵。
旋即,逢纪强自道:“已经议定的策略,如果殿下安排死守,卑职自当遵从,不会僭越。”
“谁能保证呢?”
袁尚直接回答。
他继续道:“更何况,你忠于本王,且是一开始就忠于本王的。这事情,本王记在心中,也感念你的支持,从未亏待你。但是,涉及到东郡的布置,要考校的是能力,而不是单凭区区忠心和亲疏。”
“忠诚于本王的人,本王不会亏待,都会善待。”
“但是,你不能自持忠心,就认为什么你都理所应当。”
“为什么安排荀谌留在东郡?”
“第一,他本身的主张,认为应该镇守东郡,掌握东郡这一桥头堡。然后,再徐徐图之。他留下来,且执行的本就是他的建议,这合情合理。”
“第二,荀谌出身颍川荀家,本就是兖州人。连荀谌这样的颍川人,本王都给予重用,其余的兖州人见到,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他们到本王的麾下,也可以得到重用。”
“进一步,荀谌可以招揽兖州士人,挖空曹操的底蕴。这是借助荀谌,千金买马骨,招揽更多的人才。”
“第三,荀谌担任兖州牧,进一步离间荀谌和荀家的关系,甚至也让曹操心中生出芥蒂,让曹操怀疑,他麾下的荀家人才,是否已经倒向了本王。”
“这,是一个离间计。”
袁尚侃侃而谈,沉声道:“论及能力及智谋,你比不上荀谌;论及身份契合,你更比不得荀谌,因为你没有荀家的身份,无法招揽兖州士人。论及影响力,你更是比不得。”
“那么,本万安排你呢?”
“你说该如何安排?”
“难不成,本王要论亲疏,以谁更亲近本王来安排吗?用人,的确要任人唯亲,用自己的嫡系才稳妥。可是你们,都是本王的嫡系,在这一前提下,本王还要任人唯贤,要用合适的人。”
“这才是用人之道。”
袁尚看着眼前的逢纪,正色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不是你单凭吼两句,就能行的。”
“卑职,明白!”
逢纪神色尴尬。
袁尚的每一条,都切中要害,都说得没有任何的挑剔,且都是正确的。
逢纪撩起衣袍跪下,道:“殿下,卑职莽撞行事,且冲撞殿下,请殿下责罚。”
袁尚看着眼前的逢纪。
他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处置逢纪,毕竟逢纪的举动,实在是有些猖狂。
只是如今,袁尚要笼络更多人。
下面的人有矛盾,这是好事。
有利于袁尚掌控。
袁尚站起身,走到逢纪的面前,托起逢纪道:“逢纪,你所擅长的,本就不是谋略。你,是本王的忠臣,是本王最信任的人,有此一点,足矣!人,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好好做事,本王是信任你的。”
“殿下,卑职惭愧。”
逢纪站起身弓着背,一脸无奈的神情。
他这次丢大脸了。
袁尚拍拍逢纪的肩膀,吩咐道:“好了,下去,好好做事。”
“喏!”
逢纪转身就退下。
袁尚望着逢纪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逢纪的事情妥了。
逢纪、荀谌之间的矛盾,袁尚根本没有去管,他只是传信给前线要南下攻打长垣县的甘宁,让甘宁撤回。当这一书信传到了长垣县境内甘宁手中时,甘宁已经先一步抵达了长垣县城。
县城紧闭,禁止出入。
甚至县城的城池坚固,城楼上也有军队镇守。
甘宁要智取县城,根本做不到,也没有机会,他曾安排人扮作是曹操的逃兵,可队伍一靠近,就被箭射,显然长垣县方面是根本不认账的。
甘宁要攻打,就只能是强攻。
甘宁却也不愿意。
在甘宁犹豫怎么智取时,袁尚的书信来了。当甘宁看完书信,却是皱起眉头。
甘宁不理解为什么要撤军,更是不理解为什么接下来竟采取镇守东郡,不再进攻的策略。
这是甘宁疑惑的。
甘宁虽说疑惑,却不曾违背军令。袁尚的军中,一直强调一点,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必须要服从命令,所以甘宁直接带兵撤回。
短短两天时间,甘宁就又回到濮阳县城。他进入城内,径直就到了中军大帐求见。待见到袁尚,甘宁行礼后道:“殿下,卑职抵达了长垣县城,正考虑破城的办法。可是,为什么要撤军呢?”
袁尚道:“第一,孙权方面,因为我们攻打曹操,要和曹操结盟,孙权要支持曹操抵挡我们。第二,本王父亲身体不怎么好,接下来濮阳县安定后,要返回邺城稳定局势。”
甘宁是袁尚的心腹。
所以袁尚没有隐瞒,直接就和盘托出。
甘宁听完后,他琢磨一番,知道这两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孙权介入,对袁家不利。
更何况后方权利的交接,更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袁尚必须要回去。
甘宁道:“请殿下放心,卑职留守濮阳县期间,一定会全力配合荀先生。”
袁尚颔首道:“那就好。”
甘宁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这一点上,袁尚是比较安心的,不担心甘宁会胡来。
袁尚摆手道:“下去,多和荀谌沟通。接下来,荀谌是兖州牧,他坐镇濮阳。他为主,你为辅,你们精诚合作,才能保证东郡的稳定。”
“末将领命!”
甘宁再度回答一声。
袁尚摆了摆手,甘宁就急匆匆离去。
这个时候袁尚便安心了,毕竟荀谌和甘宁就位,接下来大刀阔斧对东郡动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