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呀?”
“卤蹄髈。”
“哦,那卤蹄髈怎么卖呀?”
“一个八十五。”
“那给我来十个。”小道士回头看了一下正在车边上抽着烟聊天的同事们,确定了一下人数:“嗯,十个。”
而这时他们几个倒是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意思,只是抽着烟在那发愁,仙姑用力嘬了一口后把烟头狠狠按到树干上:“事情不好办啊,估计人家也是做好了准备的,替罪羊估计都准备好了。”
“怕个屁,替罪羊那是给法律准备的,咱们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只要证明他们就是秘法犯罪了,生死不论,你怕什么?不然你以为咱们从组织里脱离出来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干脏活的么。”
副主管说完之后弹飞烟头瞄了一眼正在那装蹄髈的小道士:“她买那么多不是把我们的份都算上了?”
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八成是算上了,不过她也能吃,多少都能吃得下。”
副主管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吃皇粮,要换个别的地方,吃都能给吃穷了。对了,跳大神的那个,你找到线索了没有啊?”
“没有。”痔疮膏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查到嘛,要不就直接卜一卦。”
“你这不胡闹么,这种事你卜卦?万一错了呢?”
“谁在乎呢,卜到谁是谁,大记忆恢复术一开,然后招的就招了,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了。还能找我们茬不成?”痔疮膏撇了撇嘴:“简单粗暴效果好。”
副主管靠在那沉思片刻后果断拒绝:“误差太大了,这要是真给捅上去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显然痔疮膏说的东西是不可能实现的,真的要是整出点幺蛾子被人往上告了,他们得倒血霉,毕竟干脏活不代表可以干脏事,先斩后奏没事杀良冒功可是得拖出去斩了的。
不过就在大伙儿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主管那边发来了信息,说是根据失踪人口的相似度匹配,现在已经匹配出一个非常近似的结果,让他们去调查一下那个疑似死者的具体情况。
“行了,有事干了,都上车。”副组长拍了拍车顶:“小土豆,出发了。”
小道士拎着十个猪蹄膀上了车,一车都是飘香的卤肉味,弄得几个无肉不欢又一天没好好吃东西的汉子们饥肠辘辘,她听到了这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就连忙给他们分发卤肉,而这帮汉子也不客气拿着就吃了起来。
“这个跟死者年龄身份比较匹配的就是在这周围镇子上,到了之后咱们先去他们那边调查一下,然后再看看周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不是刑侦该干的么,怎么轮到我们了?”
“太慢,要他们来干的话太慢了,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咱们这么宽松的制度,会很麻烦。所以咱们就先过去一趟,先把大概范围锁定然后他们再走流程。”副主管点开导航:“都别吃了,我还饿着呢,你们也照顾点开车的。”
他们一车人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终于来到了那个疑似死者的家中,然后走访了疑似死者的家属,包括她母亲和丈夫,在看了几张那个死者之前照片之后进行对比,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家失踪的那个人不是在地下车库内墙里发现的那个孕妇。
“为什么一定是女的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男人?”
就在他们再次陷入僵局只能停在路边喝着矿泉水吃蹄髈的时候,仙姑突然说了一句很离谱的话出来,而这话让全车人都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
“啊?”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那可是个孕妇,孕妇你知道?妇字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但孕的意思你知道?”副主管眯着眼睛质问道:“能不能有点常识?”
仙姑没说话,默默的吃了口肉,然后靠在窗口表情迷茫。
“看来侦查范围还得更广一点。”副主管叹了口气:“咱没人学过刑侦?这真是隔行如隔山,太难了。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这时正在吃肉的小道士抽空抬起头问道:“你吃不吃蹄髈呀?”
“不吃了,没心情。”副主管靠在座椅上满面愁容。
第一次任务就这么陷入了僵局,他的内心充满了忧郁,而偏偏这个时候天上又下起了雨,让人更加心烦意乱,他索性把方向盘一推:“今天先休息,明天继续。”
正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老大突然幽幽开口:“我倒是想到一个突破口了,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两个一身尸油味道的人么?”
“嗯?怎么?你能找到人啊?”
“不确定,但我好歹也算是个资深哈利波特了,道上也有几个朋友,我可以问问。”
“大哥那你还废话什么,赶紧啊!”
老大终于想起自己原来的身份来,开始联系起曾经的同行,其实问题也不多,就是问问他们从哪能搞到尸油。
这东西可不是好弄的,首先它可不是像网上造谣的那样是从火葬场里流出来的,先别说火化炉里头能不能流出来油来,就算能那种被火炼过的油除了拿去做肥皂其实根本没有用,众所周知一些巫术、密宗术和降头术使用的尸油一定是阴属的,拿火炼油不是纯搞笑呢么,有能耐咋不用五阳真雷炼尸呢。
其次,就是这个途径肯定是违法的,在任何国家都是违法的,因为它本质上是反人类的,在东南亚特别是泰国曾经在六七十年代流行过一阵用活人炼尸油,但那个不管是谁在干都逃不了一死,哪怕是同行都要灭了它,因为这东西除了传统意义上的伤天和,还有一个就是与世俗不容,会导致整个行业被世俗所排斥。虽然不能排除仍有人会去选择,但圈子小了需求自然也高不起来,所以即便是同行也不能容忍这种行为。所以大家默认在一些秘法里使用的尸油都是由死尸炼制的。
既然是死尸炼制的,那一些相关的业内人士就知道哪里有卖的,抓到一个下线,一路查上去就完事了。
最后,那几个人必然跟这件事是有关系的,他们身上的那个味道其实就是在给尸体做阴化和防腐时的沾染上的,松节油和樟脑油是用来防腐的,虽然里头还有其他的药材但这俩味道最大很容易就掩盖掉其他的味道,而尸油则是给尸体阴化,得到怨气最大化效果。
综上所述,这绝对是一条比较完备的产业链,抓到一个点就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所以在老大这个老江湖的指引下,很快他们就联系上了一个做巫术生意的人,父亲是南洋归国华侨,学了点相关的知识在这边谋生,而他也算是子承父业,年纪五十出头,平时就是帮人供供佛牌、养养小鬼,本质不提倡但其实没人举报也不会有人去管,毕竟小本生意大部分还都是骗人的手段,关键还不骗穷人。
他们上门之后,老大跟他交流了一阵,他答应把其中一个供应商的联系电话提供给老大,但前提是要帮他保密,毕竟还是要靠手艺吃饭,谁都不容易。
得到这个号码之后,副主管立刻拨通了号码,说自己需要指节骨、尸油和牙齿,人家反复追问是谁给的号码,副主管上去就是一通骂,气势汹汹的一咋呼给人吓得直接挂了电话,但他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去说非常急愿意加钱,然后还让对方别不知道好歹,不然就过去扒了他祖坟自己干。
挂上电话之后周围几个人还有点迟疑就这个态度能钓得到鱼?但谁知道还没能等质疑出什么结果,对面居然回复了,不但约定了见面地点还说要三倍的钱。
得到消息之后副主管回头看着后座刚才还在质疑他的三个人:“学着点,我家做生意一百多年了,知道跟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态度。”
说完手刹一松直奔见面地点而去。
到了那个老巷子里头的大排档,他们几个人坐了下来,接着就看到接头的人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在了他们一桌,接着就拿出了一个黑布包,然后示意他们给钱。
“给钱?老子在城里吃西瓜都不要钱。”副主管一招手:“拿下!”
其余几个人一哄而上,速度极快的把他卷上了车,然后车门一关就给带走了。
车开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副主管摇下车窗点起一根烟,拍了拍旁边的小道士的脑袋:“你去旁边溜达一圈,等会再回来,你看那边好像有个小饭馆,去吃点。”
“啊?哦……”小道士也是一脸迷茫,但还是照做了。
等她离开,副主管转过头看着那个被他们抓过来的人,深吸一口烟说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嘴上贴着胶布,呜呜了半天也没呜呜了个啥,而副主管却一脸不耐烦:“不行,你的名字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老大那仨人上来就是一通爆捶,等捶了有个五分钟,那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副主管才把烟头一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看你的眼神还有点不服气。”
说完一点头,那三个狗腿子又是上去一通爆锤……
等第二轮结束,那卖家已经被打得神情恍惚了,副主管却又开口了:“还不说?那可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他一招手,狗腿子们马上就要开始第三轮的时候,那人嘴上的胶布被蹭了下来,他高呼道:“说什么啊……你也没问啊!”
“哦,你主动说话的态度,我很欣赏。可是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打。”
到底是没躲过第三轮,这次他被打完之后,感觉自己都快死了,都有点气若游丝了,但却被一瓶矿泉水给浇了个激灵然后又清醒了过来。
“我这个人就特别欣赏你们这些硬骨头,还不说是?打!”
“别……别……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真没打算故意赖账,我就是想让坤哥宽几天,等我把手头上这批货出完就有钱了,你们行行好,别再打了……”
“货?什么货?”
“就是你们要的货……”
“哦?谁给你供货的?”
“这……”
他只是犹豫了两秒钟,副主管手一抬:“打。”
又是一轮爆锤下去,他说话的时候那是没有了一丁点迟疑,那叫一个竹筒倒豆子,把所有他知道的供货商都给供了出来,甚至连一些隐藏很深的半掩门楼中凤都爆了出来。
“真女大学生假女大学生哦?是不是你被骗了钱啊?还有女大学生干这个?”
“我也不知道啊,她说自己是。”
这时副主管横了仙姑一眼:“你他妈问的什么没品的问题?嘴欠就别开腔。”
仙姑立刻闭上了嘴,而副主管则给了老大一个眼神,老大立刻会意的拉开了车门把那人给扔了下去,接着汽车扬长而去,接上了还坐在那吃螺吸浑的小道士就直奔市区而去。
接着他们就顺着这条线一路查,那人给的名单上有五个人,查到了四个,还有一个实在是找不到了。不过就是这四个人中竟有三个的上线都是同一个人,而另外一个则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这也就可以确定这条线就只有一个上线了,到了这一步恐怕就已经可以彻底收网了,不过这真的是要快,要不然他们肯定会收到风声。
果不其然就在老大他们冲进一家隐藏在小区里的窝点时,这里的人正在紧急的销毁什么,而且看得出来有一部分人也已经走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有大记忆恢复术,嘴硬的人是他们最喜欢的,毕竟仙姑有一套银针,扎对了可以给人治病但扎歪一点可就让人生不如死但却还不伤性命。
屋里的惨叫声时不时的传来,周围的邻居听到之后还报了警,不过阿sir赶过来之后看到副主管出示的证件再看到这屋子里的阴间布置,阿sir敬了个礼然后就走了。
“你们的名字怎么都这么难听。”副主管关上门之后对屋里喊道:“我不喜欢!”
而小道士坐在那里摆弄着屋里的法器,静静的看着周围的哥哥们处理事情,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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