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见着慕婉若焦急道：“有了前边明蔚与施家到容府闹事的教训，想必也无人敢如此大胆将你妹妹的不孝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些碎嘴之人在底下议论也是难免的。
所以你日后不可再和张氏见面，你每次与张氏见一面，对容晚云就是一次伤害。”
慕婉若垂泪道：“可那是我的娘亲，我怎能不见？”
“可你娘是会害了你的。”秦止道，“你若执意要寻死，我也无法救你。”
说罢，秦止就拂袖而离开了燃着龙凤烛的房内。
慕婉若见着秦止离去的背影，默默地垂泪。
……
卫家的祠堂之中。
卫明桑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天色将黑。
卫夫人从容家回来之后，到了祠堂之中，对着卫明桑道：“起来，今日是你大喜日子，清艺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
卫明桑缓缓起来，跪了两个时辰的膝盖差点都站不稳。
卫夫人对着卫明桑道：“你啊，太过于糊涂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偏偏要去救那张氏，你救了张氏又如何？
如今慕婉若怀着秦家的子嗣，她已是秦王妃！
陛下虽然看重我们卫家，可是秦王的娘亲是陛下的姑祖母，秦家又是世家之首，真若是卫家与秦家对上了，你以为陛下能会帮卫家吗？
慕婉若她曾经都想要了你的命，你怎得还对她念念不忘？”
卫明桑道：“娘，孩儿知错了，可是方才孩儿看着她痛哭，孩儿就不想让她难受……”
卫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如今有自己的夫君，你也有了自个儿的夫人，你要明白什么才是你最要紧的，为了一个想要你性命的女子，值得吗？”
见卫明桑低着头，卫夫人倒也不多说什么了，“去洞房。”
卫明桑步入了满是贴着红色喜字的房内。
吴清艺早就褪下了头饰妆容，正在房中用膳，见着卫明桑来了，颇有一丝窘迫地道：“你怎么来了？”
吴清艺还以为卫家的家规，卫明桑怕是会在祠堂之中跪一晚上。
她累了一日，正想着饱餐一顿，梳洗歇息，丝毫没有料到卫明桑会回来。
吴清艺似乎觉得自己如此所问不对，道：“世子爷回来了，可要用膳？妾身让丫鬟再添一副碗筷？”
卫明桑道：“不必了。”
吴清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卫明桑，那时候吴太后还在，吴清艺幼时也如慕婉若一般时常出入宫中的。
可是慕婉若的光辉着实太强，连卫敏澜皇后的亲侄女都未及她的光辉。
吴清艺只能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融入不到他们之中去。
吴太后爱热闹，慕婉若也常与卫明桑一道来太后宫中玩耍的，认识虽是认识，却是彼此也都不熟悉，后来卫家去了边疆五年，吴清艺更不记得卫明桑了。
直到提起婚事来，吴清艺对于嫁给谁其实都觉得一样，只是她侯府千金多少也要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
她自小就被人说有一个舞姬娘亲，以后不配当世家当家主母，是以吴清艺除了入宫就想着要成为当家主母。
卫明琪对她挺好的，可惜出身不如意。
不论是长是嫡卫明桑在，卫明琪想要卫家爵位比登天还难。
是以，吴清艺就看中了卫明桑，卫明桑不喜她也不要紧，懦弱愚蠢也不要紧，卫明桑越是做那些蠢事，那么卫家对她就会越好。
卫夫人是个明理的婆婆，卫国公也不是溺爱儿子的人。
吴清艺左右也不喜欢卫明桑这个人，看中的不过是卫明桑的嫡子地位而已。
是以今日的催妆诗，迎亲时卫明桑帮着慕婉若救下张氏，旁人觉得吴清艺怕是要气死了。
但吴清艺是真得一点都没有生气，吴清艺知晓卫明桑越是做糊涂事，她在卫家的地位就越高。
若是等她有了一个儿子就更好了。
吴清艺想到这里，便去伺候着卫明桑洗漱，“世子爷，妾身给您擦脸。”
卫明桑看着近在咫尺的吴清艺，他对吴清艺的印象只有文静二字。
幼时在宫中，吴清艺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她却一直文文静静地躲在太后的身后，不太说话。
也不太爱和别的孩子玩闹。
偶尔会在太后的寿宴上跳舞。
后来便是在洛阳城中，卫明桑和几个洛阳世家子弟们饮酒，有公子哥儿提及过吴清艺的身段。
更有人嘲讽吴清艺这身段用来做小妾可有福气，但是做世家主母不行，前凸后翘一点都没有世家主母该有的端庄之气。
当时慕婉若听闻此话，还去骂过那些洛阳公子想去吴清艺为妻，他们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起在洛阳时的慕婉若，卫明桑便起身道：“你不必伺候我了，先歇息，我去书房。”
吴清艺拉住了卫明桑的手道：“世子爷，您心中有着旁人我明白，可是也请世子爷垂怜下妾身。
今日世子爷所做的催妆诗，已是让妾身被人笑话了，还请世子爷留在洞房之中，莫要让妾身再被旁人嘲笑了。
还有，我听闻永嘉郡主已有身孕，我比永嘉郡主先入门，若是久久没有身孕，也难以对公公婆母交代……
望世子爷可怜可怜妾身，可好？”
卫明桑听着吴清艺的哭腔，握紧了手，终究是还是没有出了这道房门，而是放下了床帐。
……
步入腊月，年关将近。
容家上下为了迎娶公主可谓是忙碌得很，好在容鞍刚从金陵回来时翻新过一次容府。
晚云最近也挺忙的，棉阁的生意着实有些好过头了，悦己生意也好，可是倒也能保持的了胭脂水粉的供应。
但棉阁已是好久都是刚到的货就卖完了，甚至于有外地的客人前来购买，也是不够。
好在晚云接到了小芳姐姐的书信，小芳姐姐已经启程回长安了。
腊月初六乃是永嘉出嫁之日。
卫家刚刚过去的婚事成了坊间百姓们这几日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日张氏与晚云的插曲倒是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谈起。
倒是一众人都在笑话吴清艺不得夫君的宠爱。
初五日，晚云去了大长公主府中给永嘉送添妆。
里面卫敏澜也正在和永嘉华阳说着此事:
“这长安城的流言真的是离谱得很，现如今都说我兄长为慕婉若守身如玉了，让吴清艺独守空闺。
我呸，明明他们洞房之日就叫了三次水！”
随在晚云身边的公孙静问道：“晚云姐姐，叫水是什么意思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