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小娴被辞后正好在医院里照顾爷爷,安顿进病房后,父母拿了一张银行卡给她,让她去缴费。
刚出病房就被护士长喊住,告诉她救助基金下来了,让她去基金办签字领取。
邬小娴再次到达基金办,签完字还有些飘忽:“不是说月底吗?”
“今天中午理事长来了一趟就把这件事处理了,这笔钱最迟下午六点前会到你的账户上,你还挺幸运的,不仅时间提前了,而且这次申请的人有六十多个,理事长只批了十来个,其中就有你。”
“理事长可真是个好人。”邬小娴道,她想亲自感谢理事长,不过理事长应该日理万机没空见她,“麻烦你替我谢谢理事长。”
“你可以自己去啊,你认识我们理事长的,那天中午就是我们理事长亲自发消息让我先来接待你的。”工作人员笑笑,“你是市医院的护士,跟我们理事长也算同事。”
邬小娴一愣,小心询问:“请问理事长叫什么名字?”
“萧可可啊,双可基金就是她名字取的,这个基金会就是她成立的,不过她很少管事,管事的都是秘书长。”
“萧主任?!”邬小娴瞳孔微微张大,不可思议道,“草字头的萧,可怜的可好?”
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有点微妙,“我们理事长可不可怜,人家还是萧家大小姐呢。”
萧可可的身份如同一枚炸弹,就炸在邬小娴的耳边,现在整个脑袋嗡嗡直响。
“你没事?”
“没,没事。谢谢,谢谢。”
邬小娴魂不守舍地回去,父母问她费用都缴了吗?她说没有,自己申请的救助金下午会下来,到时候再去缴。
邬小娴的父母嘴里说着谢天谢地,办双可基金的人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还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邬小娴说她会的。
另一边,基金办的工作人员见邬小娴离开以后,拨通一个电话:“理事长,邬小娴知道了。”
“好,辛苦了。”萧可可挂断电话,一切如她所料,下午下班的时候,在医院外面见到了邬小娴。
邬小娴是掐着时间来等人的。
“萧主任。”
“外面冷,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好。”邬小娴有些局促,坐到副驾驶座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两只手轻微地拉扯着安全带。
萧可可侧头看她一眼,开车往炖炖药膳去,她喜欢这家店的汤和菜。
她把菜单递过去:“你看你想喝什么汤,吃什么菜。我男朋友带我来过一次,我觉得味道不错。”
邬小娴看着菜品几百上千的价格,默默地想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吃一餐饭的钱是她们家一个月的买菜钱。
她点了最便宜的一道菜。
萧可可看出她的拘束,自己又看着加几道菜,等菜的时间,服务员给她们添上热茶,送上餐前甜点。
邬小娴抿一口热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真诚地说:“萧主任,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萧可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讲下去。
似乎没看到她的愠怒,邬小娴又放宽心一些,“谢谢你这么快把救助基金批下来,我家里人也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她轻轻舔一下嘴唇,倏地站起身:“对不起,医院里的流言是我传出去的。”
“嗯,先坐下,会打扰到别人用餐。”萧可可波澜不惊道。
邬小娴“哦哦”两声,又朝附近餐桌的人投去致歉的目光,重新坐回去。
“萧主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怯怯地问。
“当天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了。”萧可可端起茶杯,抿一口热茶,目光不抬地说,“我有个朋友主修临床心理,我经常和她一起上课。”
“原来如此。”邬小娴垂着眼睑,“真的对不起,我被嫉妒蒙了心,对不起。”
萧可可没说什么,默了默,“你既然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愿意低身道歉,你还是有良知的,又做了这么多年护士,你不可能犯拿错药这种低级错误。”
邬小娴整个脊背僵住,垂放在膝盖的手指搅了又搅,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抬头郑重道:“萧主任,你一定要小心胡医生和老主任,他们一心想害你。”
这事萧可可心里一直有数。
“拿错药这件事是胡医生让我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一笔钱,我爷爷病重,我很需要这些钱。”邬小娴道,“我可以站出来指认胡医生。”
她又提醒一句:“但是光凭我嘴说,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行的,这件事我没留证据,搬不倒胡医生,只要她不倒台,就会有使不完的绊子。”
萧可可若有所思地扫她一眼。
既然邬小娴能说出这话,肯定还留有后手。
“萧主任你可以去查一下三年前中秋那天,老主任主刀胡医生做一助的一台手术,产妇叫戚飞飞,母子双亡。”邬小娴说话的声音都要小很多,目光也极其隐晦。
萧可可道:“手术有风险很正常。”
“是,但是……”邬小娴又放轻声音,“那天我正好是夜班,我看到胡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去了外科大楼,那天晚上外科也有一场不对外的手术,好像是心脏移植,主刀是欧副院长。”
萧可可的脸色凝重:“你怎么知道?”
邬小娴是亲眼所见。
当时手术室还亮着红灯,胡医生就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正门不走走后门,她就觉得很蹊跷,鬼使神差地跟上去。
看见胡医生去了外科大楼的手术室,把箱子递给一个人,那个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她看清了那人眉毛上的大黑点。
第二天她才想起来,那是欧副院长眉毛上的黑痣!
也是在第二天,传来欧副院长心脏移植手术成功的消息,也是在那年,欧副院长才升到现在这个职位。
更重要的是,和老主任胡医生一起做手术的人陆陆续续辞职,之前她没多想。
这两年来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件事也成她心底的一根隐刺。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即使有所怀疑也要闷在肚子里,毕竟戚飞飞的家属也没闹,安安静静就把人领回去埋了。
“萧主任,我现在知道你是萧家大小姐了,连福宁医院都有你的份,那你应该是不怕欧副院长他们的,可以好好查一查,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来作证,但我只能说我看到的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