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没亲成。
两个小家伙听到妈妈的哭声,跑得飞快,直接把半掩的门撞开。
楼欢被吓得打了个嗝,下眼睑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爸爸坏人!又把妈咪惹哭了!”船船噘着嘴骂,踮脚从桌上拉出一张纸,手脚并用地爬到妈妈怀里,给她擦眼泪。
看在小崽子孝顺的份上,萧声今天不跟他计较。
萧声朝女儿招手,凝着她手里的盒子说:“是给我的礼物吗?”
“嗯。”小锦鲤点头,小心翼翼地抱着过去,把盒子放在桌上,两只小手揭开盖子,捧着一个灰色的杯子出来。
杯子开着一朵花,四枚红色花瓣。
萧声没见过这种花。
不过重点不在这,而在女儿做陶杯并没有忘记他。
“谢谢小锦鲤,爸爸很喜欢。”萧声伸手要去拿,小锦鲤挪开了。
“你的手,要听医生的话。”小锦鲤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杯子放好。
萧声觉得自己好像又残了。
之前是腿,现在是除了腿。
没能第一时间摸到女儿送的礼物,萧声微露惋惜。
楼欢已经擦干眼泪,微抬下巴指向杯子:“知道是什么花吗?”
萧声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扭头,果然对上他女儿好奇的目光。
小脑袋微微歪着,眼睛里挂着两个小问号。
“爸爸不知道吗?”
其实他已经做好女儿会问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哲学问题,万万没想到会问这是什么花。
人算不如天算。
好不容易在孩子面前树立伟岸的形象,绝不能坍塌。
萧声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想考考你和弟弟,谁先答对,谁就能获得一个想要的礼物。”
楼欢瞥他一眼:“……”
萧声:“……”
扭过头去看孩子。
一听到有礼物,船船高喊:“红花花!”
小锦鲤说:“是山竹花。”
小的终究是斗不过老的,就这么被套出来了。
萧声微不可查地翘起嘴角,“姐姐可以要一个礼物。”
“我要妈咪和我睡!”小锦鲤眼睛噌亮,自从回到爸爸家,她就没有再和妈咪一起睡过觉觉了。
萧声翘起的嘴角耷拉下去。
见状,楼欢抿唇偷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船船高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你答错了,没有!”萧声冷冷地拒绝。
船船委屈地扁嘴,楼欢赶忙安慰说晚上给他讲故事,船船才重新扬起笑脸。
萧声只觉刺眼。
“为什么给爸爸的是山竹花?”他问女儿。
“妈咪说的。”小锦鲤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爸爸是山竹,外面黑黑的,硬硬的,但是白白的,吃起来甜甜的。”
一连串的叠词,奶乎乎的童声。
萧声越发喜欢女儿了,尤其是那声爸爸,咬字不是很清晰,有点“趴趴”的音在。
萧声让女儿再叫一声爸爸。
小锦鲤叫了:“爸爸。”
嗯!好听!
又让女儿叫一声,小锦鲤又叫。
第三次小锦鲤不上当了,疑惑道:“爸爸我是小狗吗?”
你是不是小狗不知道,反正你爹挺狗的。楼欢心想。
不然也做不出忽悠孩子的事。
被女儿反问住,萧声只好作罢。
……
福宁医院发生爆炸火灾的事在网上议论纷纷,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医院也在第一时间做了公关。
明面上的说法是,有人报社。
报社为什么选在医院?从而引发了关于医患关系的激烈讨论,但是福宁无论是从医生实力、医疗设施、医院环境还是服务,都让人说不出话来。
唯一能抨击的,就是昂贵的医疗费用。
可人家是私立医院啊,去的都是富贵人家。
但福宁的医疗技术先进,还是有人愿意为了家人倾家荡产,送进福宁去救治。
其中就有被伊依唆使的老人。
老人的孙子有白血病,一直住院化疗,等待骨髓期间,儿子和儿媳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一天打好几份工。
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骨髓,手术又是一大笔钱,实在拿不出来的时候,伊依出现了。
伊依有钱,老人有命,合作达成。
在警局面对审问时,伊依的原话便是如此:“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有钱,他有命,等价交换而已,如果这也要判我有罪,那么天底下所有的医院医生都有罪。”
众人气愤不已,这是在偷换概念。
有自首视频在先,后有萧贝贝亲口指证,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伊依无期徒刑。
伊依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强烈要求死刑。
人做错事,是要赎罪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她一死了之。
伊管家和萧权获得了重新判刑的机会,老人已经在牢里改造一段时间,态度端正,当天就放出来了。
萧权缩减至五年,积极改造,还有可能提前出狱。
听到这个消息的萧贝贝和楼月热泪盈眶,只要能出来就好。
萧贝贝去探监。
萧权见她坐在轮椅上,心中很不是滋味,自责自己养虎为患,又想到曾经坐轮椅的萧声。
真是风水轮流转。
“哥。”
萧权收回思绪,“有做复健吗?”
“有,韩医生在,给萧声换完药,就会来带我复健。”萧贝贝已经能说出完整的话了,只是语速还有点慢。
萧权皱眉:“他又出事了?”
萧贝贝把医院里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尤其是提到楼月时,她发现哥哥的脸色都白了。
“哥,嫂子她没事,你别担心。”她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总是听她哥提起楼月,每次都是“你嫂子”怎么怎么样。
所以萧贝贝醒来,第一声喊的就是“嫂子”。
楼月不许她这么喊。
“哥,你和嫂子分手了?”
“没有。”萧权说完这句话,眼神微微闪烁,又改口,“嗯,分了。”
分了也好。
他今年实际年龄三十四,出去的时候都三十九岁,不能耽误小月。
小月今年不到二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萧贝贝猜想他们没有正式分手,这么说是不想耽误对方。
“哥,我觉得嫂子很喜欢你,不然嫂子也不会经常来医院看我。”她犹犹豫豫地说,“我以前总是欺负楼欢。”
“以后别欺负人家了。”萧权提醒道,“好好相处,安分守己,萧声不会把你赶出去。”
“我知道!”萧贝贝羞愧地垂着脑袋。
探视时间到了。
萧权叮嘱她好好复健,萧贝贝表示知道,还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给嫂子。
萧权沉默好一会,只说出两个字:“没有。”
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像被折了翼的雄鹰,颓败,孤单影只。萧贝贝难过得眼睛红了。
出去后,芃芃上来推她。
芃芃是蔓归院的人,她知道是萧声派来监视自己的,但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萧贝贝乘车离开后,停在不远处大树下的黑色车辆驶出来。
楼月从车上下来,戴着黑色的墨镜。
她在门口站了近两个小时,终是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