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依把萧声送回公司以后,给一个人打电话,报上楼欢乘坐的车牌号,没一会就收到回复。
楼欢去的是医院。
有着自家的福宁医院不去,偏偏去公立医院,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萧爷知道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伊依都会注意楼欢的一举一动,可是除了那天,楼欢没有再去过医院。
每天都是吃饭上课画室三点一线。
直到第三天,她和萧爷来女生宿舍楼下接人,楼欢穿着宽松的泡泡裙,本就稚嫩的脸庞显得更加可爱漂亮。
活脱脱的像个洋娃娃,怀里还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猫。
伊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微微泛白,还说不待见萧爷,这是变着法的勾引呢!
车子一路驶向萧宅,下车的时候都是萧声亲自开的车门,从大门进去,一路上都能听到佣人恭敬地称呼他们。
“萧爷,夫人。”
蔓归院的门口更是派了保镖守着,整齐划一的一声“萧爷”和“夫人”,声音太洪亮,把楼欢吓一跳。
接着两个保镖就被萧爷瞪了。
下一秒就听见凶如阎罗的萧爷,对夫人放缓语气说:“不止我们两,还有余成、郑意和伊依。”
他怕楼欢来跟自己吃饭也吃得不开心,才喊了楼欢认识的人过来。
果不其然,楼欢的神情放松许多。
萧声又接着说:“人多热闹。”
这个词委实不像能从萧声口中说出来的,楼欢目光闪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进门以后,里面确实热闹,郑意不知道因为什么,在那和余成吵起来了。
说是吵,实际上是郑意单方面的吵,余成就听着,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建议。
郑意见到楼欢,高高兴兴地把人拉过,说:“夫人你觉得我们喝酒好还是喝果汁?我觉得应该喝酒,我们难得一聚。”
余成也在等她的回答。
楼欢很想帮助郑意,但她怀孕了,不能喝酒,选了果汁。
郑意的脸色立马下来了,不是生气,就是不甘心输给余成这个不懂事的男人。
喝酒多好啊,酒后留人啊。
萧声也说果汁,郑意只好妥协,拿出楼欢最喜欢喝的果汁,还特意说这是萧爷准备的。
楼欢再迟钝,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大家是想解他们两之间的结。
可是这个心结不易解。
五个人坐下,饭菜的香味早就散出来了,可这顿饭并不是这么好吃的,每个人都有任务,让楼欢留下来。
楼欢右边萧声,左边郑意,两个人都疯狂往她碗里夹菜。
郑意还一边说:“夫人,你知道我现在搬进萧宅了?”
“你和余成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楼欢惊讶完,还一脸期待。
郑意:“……”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
她在萧爷威胁的眼神下,不得不厚着脸皮讲下去,“也还没有。”
余成:“嗯,我还在追。”
郑意脸一红,倒也不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出来!
余成又一本正经地请教:“夫人有什么好的追人方法吗?”
“闭嘴。”郑意瞪余成一眼,夹一块鱼肉丢进余成的碗里,磨着牙说,“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余成闭嘴。
楼欢看笑了,好有意思啊,一个看起来风流多情的人,一个像个老干部,脾性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撞在一起还挺有趣的。
忽地,楼欢脑中灵光乍现。
是啊,碰撞才会有火花,把不可能的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这次的期末作业她知道画什么了。
楼欢倏地起身,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你们吃,我去趟画室。”
走到门口还朝两位说了声谢谢。
郑意和余成满脑子问号,同时看向萧爷,这下子任务算是完成还是算没完成?
好歹也是把人留在画室。
萧爷的眉头还蹙着,郑意也不敢说话,倒是余成站出来解释:“艺术家都这样,灵感可能一下就来了,来了灵感就会在第一时间记下。”
“夫人沉浸画画,估计要两三个小时,那个时候学校门禁了。”意思就是夫人回不去学校,只能住在这里。
他们今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萧声觉得余成说得在理,“嗯”一声,挥手让他们退下,饭菜也撤了。
伊依从始至终像个透明人,甚至在这样的氛围里觉得很窒息,散了也好,她实在不想看郑意讨好人的那副嘴脸。
还有楼欢一副萧声欠她的样子。
萧声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在一个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做事都小心翼翼。
楼欢就是个祸害。
哼……她疾步离开。
余成和郑意同时看向伊依消失的方向,眼里各有所思。
郑意对着萧声说:“萧爷,夫人也没吃东西,要不你待会去煮碗面?你亲自下厨。”
“萧爷不会煮面。”余成瞥了她一眼。
“我知道,就是不会才好,会还有什么意义。”郑意笑笑,“一般不会下厨的人,就很容易磕着碰着,伤着烫着,还挺让人心疼的。”
最后这句话一出来,两个大男人心领神会。
苦肉计。
萧声其实会下厨,连玉米排骨汤和香芋蒸排骨都会做的人,怎么可能煮不好一碗面。
但是他可以煮不好。
楼欢在画室里,拿画笔,萧声在厨房里和面,楼欢在上颜料,萧声在下面条。
男人下手没个轻重,将面条丢进沸腾的锅里,开水溅出来,烫红了手背。
站在一旁打下手的佣人吓了一大跳,慌忙着找药箱和叫医生。
萧声语气轻快地说着不用。
佣人被萧声的模样吓坏了,烫伤了居然还在高兴,真的不是正常人。
不仅如此,明明可以用端盘,萧爷执意要用双手去端这碗面,佣人看着萧爷的手指都烫红了。
她战战兢兢地退下,将今晚的事在佣人之间一传,萧爷变态魔鬼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萧声端着面去敲门,楼欢沉浸其中,没心思想会是谁过来,说了一声:“进。”
“吃点东西再画。”萧声的声音低沉又好听,楼欢手上的动作一顿,眉眼下垂,让他放桌上。
萧声:“冷了不好吃,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楼欢的手一抖,画笔险些掉在地上,很快反应过来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萧声的话也没错,可以饿着自己,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宝宝。
楼欢起身,看着萧声把碗放在桌上,自然也看见他烫红的手。
“怎么回事?”楼欢皱着眉。
萧声的耳麦传来郑意的声音:“赶紧说没事,只是不小心,当着夫人的面把手往后藏。”
余成:“不就是要给夫人看到吗?藏什么?”
郑意骂道:“你能不能不要真的工作和生活断层得这么严重?这不都一样的道理吗?欲擒故纵。”
萧声一点就通,觉得两人太吵,直接把麦关了。
“面是你做的?”楼欢皱着一张脸,伸手拉过他垂在身侧的右手。
刚才只看见烫红,现在一看,手背上还有两个水泡。
楼欢的胸口闷得慌,“之前熬汤的时候也这样?”
那倒没有。但这话萧声不能说,只能沉默以对,楼欢便说:“以后别做了。”
“我答应岳母了,给你熬汤,做香芋蒸排骨。”萧声说完,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比刚才沸腾的水还要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