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要在华家吃饭，华叔亲自下厨，觉得楼上厨房用具不全，要到一楼的大厨房去，里面应有尽有。
楼欢起身就跟着去，要去打下手。
其他人喊住她。
她要是下去，把萧声一个人丢在上面算怎么回事。
“和我一起下去呗。”楼欢现在不客气极了，财神爷都进自家门了，差不多客气就行。
楼放清看了一眼萧声的腿，道：“萧声腿脚不方便，你乖乖待着。”
“好嘛。”楼欢想想也是。
萧声却不忍看她一点的失落，“想吃你做的菜。”
“真的？”楼欢眼睛一亮，除了爸妈还没人说要吃她做的菜呢。
连姐姐都没吃过。
萧声点头，楼欢便开心地跟着华叔下楼。
人一离开，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萧声的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楼月倏地笑了，善意地提醒道：“我妹妹下是下过厨，味道怎么样你问我爸，他很有经验。”
“都是一片孝心。”楼放清爽朗地笑笑。
萧声：“……”
其实你们可以表达得更含蓄一点。
楼欢蹦蹦跳跳地下楼，边走边和华叔讨论自己适合做什么菜。
华叔笑呵呵地说：“刚开始可以学点简单的家常。”
“那不行。”财神爷怎么能吃得简单。
楼欢说：“我要做中等的，难度大的我估计一时半会也做不来。”
“你确定？”华叔反问。
楼欢点头：“确定！”
“行。”反正也不是他们吃，就让萧家大少爷亲自尝尝自己媳妇的“手艺”。
一楼已经有预订的客人前来，楼欢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林山。
“林伯……”楼欢见他一副皱眉小心的样子，觉得有些怪异，没有完全喊出声。
林山推开一个包厢的门，里面走出一个人。
楼欢认得他。
她们家公司的财务经理。
怪异的感觉随着包厢门的合上越来越浓重。
“看什么呢？”华叔见人没跟上，在厨房门口回头看她。
楼欢看了眼华叔，“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她假装经过林山和财务经理的包厢，竖起耳朵偷听，门没有关严实，却听不清里面讲什么。
一名服务员端着茶水和小吃要进去，楼欢喊住她，小声说：“里面的人我认识，我替你去送。”
华悦家的服务员几乎都认识楼欢，知道她是老板很疼爱的一个侄女，便把东西放到她手上。
怕被发现，楼欢特意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帽子和口罩。
只要不正面对上就认不出。
她没有第一时间敲门，稍微推开一条门缝，侧耳倾听。
里面传来声音。
“林律师，这件事是我没办好，我是真没想到华悦家的老板竟然和楼放清是兄弟。”
“定位也没发清楚，到了门口我才知道是华悦家，吓我一跳，要是被姓华的看见我们两在一起，指不定要说给楼放清听。”
“不用这么紧张，一开始都没问题，三四个月过去了，能有什么问题。”
“还是要小心为上才行，我们两的身份很敏感，楼家公司虽然没了，楼家人还在。”
“大年初一的，哪有这么巧。”
……
听这话，两个人之间有猫腻，而且和她们楼家有关。
楼欢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抬手敲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楼欢低垂着眉眼进去，捏着嗓音说：“两位慢用，饭菜待会就上来。”
林山点点头，楼欢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纸巾盒，纸巾快要没了。
正是放手机的好地方。
“纸巾没了，我给你们重新拿一盒。”
楼欢出去重新回来，纸巾盒里已经塞满了纸巾，而纸巾最下面是她的手机，正在录音。
林山两人没有任何察觉。
做完这些楼欢离开，她的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怀揣着不安的她总是出神，好几次油溅到她的手背上都没感觉到，华叔也忙，没怎么关注这边。
楼欢做的小炒牛肉。
最终是锅里浓烈的油烟把楼欢呛回神，华叔立马过来关火。
等烟油散去，锅里的小炒牛肉黑了一片。
华叔点点头，意料之中。
“是不是炒糊了啊？”楼欢皱着眉，“不会？第一次做就失败吗？”
她倔强地不信，拿筷子要自己尝尝。
华叔赶紧抢过筷子，“我来尝我来尝。”
放进嘴里，糊味倒不是很重，就是很苦，还没有盐。
华叔吃得面不改色，“你忘记放盐了。”
楼欢还是认得盐的，拿勺子舀两勺进去。
不做菜的人不知放盐轻重，华叔看得一愣一愣的，满满的两勺下去不得齁死人。
“楼欢啊……”
“怎么啦华叔？”楼欢拿着铲子在那里拌来拌去，觉得拌匀以后又说，“不行，这个颜色好丑，和别人做的不一样，我要重做。”
“楼欢啊，已经六点了。”华叔语重心长地说，“我所有菜都做完了。”
楼欢转头看过去，台上摆着十多道菜。
再看自己做的菜。
楼欢：“……？”
她不就是晚来了一会吗？
“可是这个颜色不好看，真的像糊了。”楼欢坚持道。
华叔眼睛不眨地撒谎，“不是你的问题，是牛肉的问题，黑牛肉，就这样。”
不撒谎不行啊，楼欢坚持做下去，大家改吃宵夜得了。
“真的吗？”楼欢半信半疑。
华叔脸一板，“我是厨师我还能不知道？好了好了，你把你这个菜端上去，让萧声尝尝你的手艺。”
说到最后一句，心里颇有点幸灾乐祸。
华叔叫来服务员盛菜上去。
楼欢端着自己做的“小炒黑牛肉”放在桌上，华叔忍不住地想笑，还是一板一眼地说：“一定要尝尝啊，楼欢做了一个小时呢。”
“尤其是你啊萧少爷。”
萧声一看这盘菜，食欲都没了。
“华叔尝过了，觉得还可以，你尝尝，我第一次炒肉。”楼欢拿起筷子夹肉进他碗里，“我之前只给爸爸煮过面条，还没炒过肉呢。”
楼放清笑笑，“对，面条做得还不错。”
就是煮烂了夹不起来，只能用勺子。
“第一次做？”萧声侧头问。
楼欢点头，“对啊，说明我天赋还不错，华叔夸我呢。”
萧声微扬唇角，还是把那块半黑的肉放进嘴里。
又咸又苦。
还焦。
跟下毒一样。
他却面不改色地说：“还行。”
除了楼欢满眼含笑，其他人看萧声的眼神多多少少有点惊讶，还有几分敬佩。
“萧宅有各式各样的厨师，以后不用辛苦做这些。”萧声又说。
“咦，你怎么跟我老爹说一样的话。”楼欢惊讶。
楼月没忍住，“噗”地笑了。
那是因为你做得难吃，怕你伤心大家才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