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虞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认识煤炭,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楚青笑着说道:“李夫人,国子监的博士说,这是一种叫石碳的东西,可以当柴禾烧,兵部炼制铁器、铜器就用的这个。”
“石炭!”李虞念叨着点头,“这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既然大雍已经知道煤炭,自己来这也有这么些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人烧煤啊?那自己把煤球做出来会有人买吗?
楚青好奇的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一块块黑色煤球,“李夫人,您这蜂窝状的东西就是用石炭做的吗?”
李虞看了一眼楚青,“是,就是用石炭做的。楚掌柜,为什么在民间从来没见过人用石炭啊?”
楚青笑着说道:“好多年以前就发现这东西了,民间也没人宣讲过,实际上烧柴还要方便一些,
也有兵部官员拿回去用过,觉得烟气太大,还没有银霜炭用起来方便,就丢弃没用,缺柴烧的地方可能有人在用这个,夫李夫人在哪里找到石炭的?”
“我在陛下赐给我的庄子后山,发现了石炭,还想着问你们愿不愿意做这个生意呢!”
楚青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多谢李夫人,我回去写信告诉大管事,和他商量一下,再回复您,您看可好?”
李虞爽快的应着,“好,你回去和大掌柜商量一下,我先慢慢弄着。”
楚青告辞离开后,李虞等那些煤球水汽干了一些,就让毛豆几个把煤球装进箩筐里搬上马车,又搬了一个煤炉子和铁钳,去了药铺。
还没到药铺,远远的就看到药铺前围满了人,李虞心想:难道有人闹事?
马车刚到铺子门口,麦子就跳下了车,灵活的挤了进去,不一会又钻了出来。
“夫人,有人抬了个人放在铺子里,说老太爷抓的药有毒,害了他兄弟。”
李虞下了车,转到后门走进院子到了前面铺子,见请来的邹大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小伙计焦急对门口那个肥头大耳的汉子解释着,旁边的门板上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中年男子。
地上跪着个长脸妇人,在那呼天抢地的哭喊着,“害死人了,我当家的被你们害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咋过,啊···啊……”
伙计见李虞带着麦子从后院进门,连忙上前道:“夫人,文大夫和七斤出诊去了,这人说在咱们这儿抓的药,吃坏了他兄弟,要咱们赔偿他银子,邹大夫让他把人抬进去看看,他又不愿意,就在这拦着吵闹,让我们赔偿。”
“哟!东家夫人来了,那就好办了,只要您赔了银子我们保证马上走路。”
汉子看到李虞,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想凑上前和李虞说话。
伙计阿根一把推开了他,“走开,你瞎了你狗眼了。”
妇人也抬头看了李虞一眼,只见她两眼通红,满脸是泪,“这位夫人,求您行行好,求您了,呜……”
李虞不理会妇人,冷冷的看着那汉子,“你说在药铺里义诊时抓的药,药方和签名在哪里,拿来看看。”
汉子把药方拿在手里抖了一下,“大伙儿看看,我兄弟和我一样壮实,就是喝了他家的药,才变成这样的,有钱又怎样,有钱就能用假药毒药害人吗?”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路人甲叹道:“是啊!留下孤儿寡母的咋活啊?”
乙说,“可惜了,这么年轻,医好恐怕也干不了重活喽!”
丙也说:“我还在他们这抓过药吃,幸好没事,不然死了都没地方说理。”
邹大夫看着帮腔的人里面,有几个在药铺拿过义诊药的,看着这些人觉得有些心寒,心道:难怪人家说善人难做!好人难当!还是做坏人来得痛快。
邹大夫拿着册子上前,冲着李虞躬身道:“李夫人,他拿着的药方确实是我们家开的,就是一贴普通的下火通肠润便的,
我让他把药渣拿来,他拿来的药渣我看过后,原本用的紫苏子却换成了菟丝子,就算用菟丝子也不会把人吃成这样,我看他八成是来讹诈我们的。”
汉子恶狠狠的看着邹大夫,“分明是你文氏医馆医术不精,害得我兄弟半死不活的,如今还倒打一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虞走到门板前,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会儿,见他虽说脸如金纸,可脖子上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分明是红润的,把手放在他鼻翼下,能感觉的微弱的呼吸。
李虞站起来对阿根说道:“你去衙门报官,就说这有人说我们医馆治坏人了,让衙门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根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那汉子和妇人见阿根果然报官去了,妇人哭着上前,对李虞说道:“夫人,我们小老百姓,不愿见官,您赔我们几十两银子给我当家的买一副棺材,等他走了,我把他埋了,绝不来找您铺子麻烦。”
李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在桌上的银针盒子里拿了一根最粗的出来,递到她面前,“你这么想要银子,本夫人给你个赚大钱的机会,你拿这根银针在他脚心扎二十下,本夫人给你十倍的银子。”
妇人看着李虞手里明晃晃的银针,抹着眼泪,“夫人,我男人快要死了,您何苦让他受苦,您可怜可怜我们,赔一些丧葬银子,我就抬我男人回去。”
李虞冷声道:“你不扎是?”
“夫人,求求您别为难我了,呜····可怜可怜我···”妇人跪下磕头哀求。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起来,“是啊!心太狠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个个都不是东西,人都快死了还不放过人家。”
李虞冷冷的看着一眼众人,转身看着麦子,“麦子,过来,拿针在他脚底扎二十下,扎完本夫人给他十倍的银子。”
“是,夫人。”麦子接过银针,走到门板前,脱下了汉子的鞋袜,露出了脚臭熏人的臭脚,麦子面不改色,举起银针一针戳了下去。
“啊··”的一声大叫,门板上的人跳了起来,转身想跑,被麦子一把抓住,一脚踹在他腿上,把他打翻在地。
站在门板旁的汉子转身就跑,李虞抓起桌上的脉诊掷出,脉诊打中汉子后背,汉子扑倒在地。
妇人见势不妙连忙跪下磕头求饶,李虞站到她前面,“怎么?讹人不成,换成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