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太子这镇定自若的劲儿,可比黄老四强多了。
从幽王入京后,太子就很镇定。
楚擎可镇定不了,出宫后上了马一路疾驰,快到城门的时候,探马再次来报,幽王与尚善被送到了城中的医馆。
做戏,肯定是要捧场的,楚擎让人去接御医和大舅哥,他则是带着人去了医馆。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楚擎当了千骑营大统领后,将宫中御医都换了一茬。
中医很牛x,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只是许多半瓶子不满的中医们很傻x,生生砸烂了老祖宗的招牌。
打个比方,到了后世那么多推崇中医的人,都狂热了,看到哪个小说说中医不好,没二话,直接三连,举报、谩骂、下架。
扪心自问一下,就这些中医推崇者,十个里面有几个是得了病得了大病后不去看西医的,或者是说不去看现代医学的,真的是得了病之后直接找老中医望闻问切的?
要么就说什么中医治本,西医治标,西医类似于直接进入身体里,帮着身体干病魔,中医则是教身体锻炼,变的强大,让他自己干病魔如何如何的。
抛开放屁不谈,只谈现实,就是病了,是去医院挂号验血拍片,还是随便找个中医望闻问切?
中医的确很厉害,只是哪怕在古代,江湖骗子也有不少。
这个江湖骗子并非是指一点医术都不精通,而是说只精通某个科目,而且还是爷传爹,爹传儿这种。
这里又涉及到了一个同行问题,一个偌大的京中,有几个医馆?
都是同行,同行和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能互相交流,还是能互相学习?
反正京中不会是这样,因为一旦某个老中医出名了,那便是各家府邸的座上宾,看一次病的诊金都够一套房的首付了,在这种情况下会指望同行们之间和睦友爱?
不交流,就只能看医书,自己学。
可问题是要是能认字,学四书五经,科举去好不好?
就没听说过谁家有钱有能力让孩子读书写字不是为了科举而是为了学医的。
这就和一个人研究出了核聚变,结果只是为了个手机充电一样,很扯。
所以说在古代的时候,在昌朝的时候,中医就已经出现断代和缺失的情况了。
楚擎掌管千骑营后就开始插手并主导了这件事,中医需要交流,需要传播,也需要传承。
有名望的,千骑营出钱开医馆,有本事的,千骑营帮着推广,最后…就被黄老四摘桃子了,直接给千骑营寻找到的真正名医全弄皇宫里了。
不过事还得办,不少名医也在京中,千骑营弄的医馆,草木堂就是其中之一,属于是千骑营的战略合作伙伴。
草木堂的话事人叫做陈初鸣,六十五岁的老头,真正的老中医,家学渊源最善外伤,这时候也叫刀伤,嘎腰子都能治。
很奇怪的一件事,幽王和上善遇袭后,前者让随从将他二人送到京中医馆,指名要来草木堂。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全京城谁不知道草木堂是千骑营的专用医馆。
更奇怪的是,平常幽王根本不带随从,今夜遇到刺杀了随从也就第一时间蹦出来了,包扎药布,止血,反应很及时,那可比被邦邦两枪崩死那王八蛋的女保镖专业多了。
草木堂外无数百姓聚集,都在为上善和尚祈祷着。
楚擎赶到的时候,百姓将草木堂围的水泄不通。
幽王和上善已经被处理完了伤口,喝了些汤药陷入了昏睡。
前堂,楚擎没有急于观看二人伤情,而是询问着陈初鸣。
“陈老…”
楚擎给陈初鸣叫到了旁边,低声问道:“咱是老交情了,本官也不瞒您,我怀疑这是幽王与那老和尚自导自演的,就是说他们是故意被刺杀做做戏呢,您看过伤口,有这个可能性吗?”
陈初鸣是个胖乎乎的小老头,当初都“隐退”了,在老家养孙子孙女,被江月生死皮赖脸的给请到了京中,慈祥长者,带点无欲无求的意思。
“做戏?”陈初鸣哭笑不得:“险些没了命,做戏?”
“王爷嘛,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是想问,有没有这种可能?”
“大人这么一说…”陈初鸣面露沉思之色:“幽王殿下的伤势较轻,利刃自左胸过右腹,深可见骨,却又不致命。”
楚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陈初鸣笑吟吟的:“知楚大人的意思,可这人若是不死,就有做戏的可能。”
楚擎:“…”
毕竟是跟着千骑营混的,很多破事,老头心里也明白。
“至于和尚…”陈初鸣压低了声音:“一剑穿腹。”
“死了?”
“无碍,修养几个月便好。”
“不是一剑穿过了腹部吗?”
“未伤五脏六腑,用了肠吻合术,修养的好,便无碍。”
陈初鸣用温水清洗着手上的血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老朽不过是个郎中罢了,人送来了,自然要施救,大人是千骑营大统领,是否做戏,可不是老朽这郎中说的算的,而是你这大统领。”
楚擎面色阴沉。
说做戏,幽王这伤,想想就疼,都深可见骨了,更别说上善还是一剑穿腹。
可说不是做戏,为何平常不见踪迹的随从,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及时处理,而且幽王还指名要来草木堂?
“辛苦陈老了,我去看看尸…不是,我去看看人。”
楚擎掀开了门帘,进入了后侧厢房。
推门而入,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楚擎皱眉走了过去,两张床,两个草木堂伙计,两个昏迷不醒的伤者。
屋里有地暖,热烘烘,先看的是幽王昌承顺,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着还以为是一具尸体,上半身缠的和木乃伊一样,鲜血映红了腰部。
凝望着床榻上的昌承顺,楚擎眉头紧皱。
为了做戏,真挨了一刀,还是从胸口到腹部,超过了二十公分,皮开肉绽都见了骨头。
一把掀开了辈子,楚擎这才发现,幽王昌承顺其实很瘦小,身材极为单薄,不是皮包骨头,就是瘦弱,和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似的。
“你有这狠劲儿,干点什么不好。”
楚擎吐了一句槽,转身看向了另一张床,上善和尚。
不管什么时候,看向这老和尚,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额头。
厚厚的肉垫,和要长角一样。
背着手站在床前,楚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位老和尚。
苍老的面容也是没有血色,毕竟失了那么多的血。
福三突然轻声道:“少爷,为何看这老和尚,小的总觉得他是醒着的。”
三哥这么一说,楚擎也有这种荒诞之感,明明是喝了汤药昏睡过去了,也闭着眼睛,可就是给人一种醒着的感觉。
“对了,差点忘了问了。”楚擎转头看向江月生:“当时刺客动手的时候,一剑刺穿了上善的身体,上善是大喊一声啊~~~然后捂住腹部就倒,还是怎么的?”
“遇袭受伤后,盘膝而坐,口称佛号。”
“啥玩意?”楚擎震惊不已:“都被扎穿了,肚子上还插着剑,就那么坐下了?”
“刺客一剑刺穿老和尚腹部后,又收了剑自刎。”
楚擎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贯穿伤,应该不能将剑拔出来才对,应该是和什么体内失压有关,一旦拔出来就会往外窜血,哪怕没伤到五脏六腑也会导致失血而亡。
从大普寺到京中草木堂,即便骑着快马也要半炷香的时间,这俩人是被抬回来的,要两炷香,而这两炷香的时间里,老和尚就没有失血过多?
“拔剑之后,老和尚伤口是什么样的。”
江月生摇了摇头:“卑职不在场,问了旁人,只是鲜血染红袈裟。”
楚擎埋头思考了一下,也想不出个头绪,就是觉得古怪,再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的老和尚,嘴里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走,将事情查清楚。”
楚擎转身就走,陈初鸣赶紧叫住了他:“大人稍慢,留步留步,儿媳妇前几日生了个娃娃…”
“恭喜陈老。”楚擎心不在焉的说道:“我这刚回来,过几日我让江月生给您送个大红包。”
“非也非也,老朽是说,大人可得在寒门书院给娃娃留个缺。”
楚擎一脸懵逼:“不是才生下来的吗?”
“哎呀,白驹过隙,过上十几年便是大娃娃了,得读书,这可是说好了的事,可不能让娃娃再做郎中了,没出路,做郎中有什么出路,在家里睡的好好的,官老爷冲了进来就抓人,还是得读书啊,读书才有奔头,当官,当了官,就能将郎中从屋子里抓出来,横的很。”
楚擎:“…”
“记得留缺,和书院知会一声。”
楚擎连连拱手,快步离开了。
怪不得江月生不愿意来这破地方,来一次被损一顿,损一顿,难受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