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软软的心声,他听得很清楚。
病床上的这个女孩是软软曾经保护的爱哭鬼,发卡,是软软给她的信物?
虞软软脸上也透出一丝惊愕之色,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凯蒂居然还记得小时候她们之间的誓言。
她更没想到,她手中这只被霍栩认定为糖糖的草莓发卡,竟然是她送给凯蒂的?
【草莓发卡,是我的?】
【那我又是谁?】
虞软软拼命在脑子里寻找过往的回忆。
“嘀铃铃——”
霍栩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手机响了,他机械般接起电话,听见那边传来助理激动的声音:“爷!我查到了!我查到了一件特别震惊的事!之前我们顺着夏梦这条线,不是查到了收养软软小姐的第一家孤儿院么?之后就根据软软小姐的资料一路往上查,你猜怎么着?!”
“05年那会儿,虞小姐居然被白银镇福利院收养过!我记得您以前呆得福利院不就是白银福利院吗?说不定你们俩以前还认识呢!”
张勉的声音透过听筒,不但让霍栩听得很清楚,连一旁靠得比较近的虞软软也听见了。
白银福利院?
是这个名字吗?
她不记得了。
可是她记得曾经有一个保护她,照顾她,给她做好吃的,带她看病的大哥哥。
她记得自己被苍狼拐卖的那天,高烧不退,身体虚弱,大哥哥出门给她买糖葫芦。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贩子绑架了一个小女孩,来卫生院包扎伤口。
为了救小女孩,她和对方互换了衣物。
她让女孩呆在洗手间,自己出去应对人贩子。
最后人贩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来不及看清楚怀里的目标已经被调包,就抱着她逃走了。
她也至此,永远和大哥哥分开了。
【草莓发卡是我的。】
【所以,霍栩就是那个大哥哥?】
虞软软看向霍栩,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无措,而与此同时,她也从霍栩的眼睛里看见了破碎的光亮。
霍栩感觉心尖在颤抖,巨大的喜悦和震惊冲击而来,手机从他掌心里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将她用力拉入怀中。
虞软软重重撞进霍栩的怀里,甚至听见了他肋骨振动的响声。
他抱得太大力了,让她喘不上气,可想要推开时,才听见霍栩的哽咽。
“对不起……”
霍栩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欣喜交加的同时感觉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和软软明明纠缠了三世,可他遍寻糖糖十多年,却不识眼前之人就是心中要寻找的人。
虞软软意识到,霍栩也发现了真相,她伸手轻拍霍栩的后背,柔声安慰,“对不起什么?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啊。”
“糖糖……原来我的糖糖真的还活着……幸好……幸好你还活着……幸好……糖糖是你……”
霍栩有些语无伦次,心尖颤抖酸涩着。
其实他一直不敢寻找糖糖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成年后的糖糖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要如何对待她,才能即不伤害软软,又对得起糖糖。
他试图放下糖糖,一心对软软好。
可是那个儿时葬身火海的小女孩,烙在心上就是一道疤痕,想抹去这道疤,只会加重疼痛感。
他曾经自嘲过,上天给过他一个天使,是他把她弄丢了。
像他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又遇到另一个天使?
原来,不是遇到了另一个天使,而是走丢的天使回到他的身边,守护着他,而他们却一直没有认出彼此。
虞软软心尖酸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大哥哥,小栩哥哥……”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大哥哥的名字,叫小栩。
那年她8岁,连字都认不全,又怎么会知道当年的小栩哥哥和眼前的霍栩是同名?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个大哥哥的身影也早就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
原来她就是霍栩的糖糖?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吃自己的醋?
虞软软想到这里,不由又哭又笑,哭得是,她为什么如此不长心?不过十几年而已,居然把大哥哥的名字给忘了。
所以这就是自己一直倒追霍栩不得的报应吗?
是老天为了惩罚她忘记大哥哥的报应吗?
笑得则是,原来霍栩心里的白月光一直是自己,原来他比谁都要长情。
想到这里,虞软软又不禁感到心疼自责。
“霍栩。”
她踮起脚来,亲了亲他苍白脱皮的薄唇,眼睛里盛着璀璨的星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如果我早点认出被你藏在收藏室的草莓发卡是我自己的东西,所有的误会和痛苦都不会发生。”
“心疼你,抱抱你。”
她不说,霍栩本来还沉浸在感动中,这么一提醒,他心里也确实有点不高兴了,见虞软软松开他,转头去看那个凯蒂。
霍栩脸上有些不情不愿地,“我们先出去,医生刚刚不是吩咐了,说病患需要安静的么?”
“凯蒂以前胆子很小,每次受人欺负,都是我帮她,我只是没想到,她至今还留着我给她的发卡。”
虞软软眼神惆怅,心情很压抑,当年她是逃出来了,可是她的小伙伴们应该都经历了非人的虐待。
她是幸运的,但她为凯蒂的不幸而感到心痛。
霍栩刚刚因为情绪激动,哭过的眸子里还有些红血丝。
闻言,他有点吃醋,“记不住孤儿院保护你的大哥哥,人贩窝点里要你保护的拖油瓶,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虞软软正陷入过往的沉痛中,听见男人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他,“什么拖油瓶?你刚才不是还搂着她,痛哭流涕的么?这会儿她就成拖油瓶了?”
霍栩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一声道,“我这不是把她当成你了吗?软软,糖糖,软糖,这里有点臭,我们先出去?”
虞软软:“……”
虞软软看着这拥有两幅面孔的男人,真想翻一个白眼,刚才的心疼都化为泡影了。
霍栩听见她心里说自己坏话,摸了摸鼻子,“我们好不容易相认,我只是想跟你单独到一个亲近的地方去叙叙旧而已,至于凯蒂,我已经联系j国首都医院,派直升机来接这几个女孩儿去大医院治疗,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