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傍晚,夜风依然燥热。
拉练场上,一身囚服的虞程程坐在轮椅上,这个时间点刚放完饭,囚徒们被允许在拉练场放会儿风。
她兜里揣着一个小蛋糕,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在监狱已经呆了快半个月了,她几乎就要疯掉,那些饭菜有的都是馊的,喂猪都不吃。
今天爸爸来看她,给她带了些食物。
她不敢拿出来,怕被其他囚犯瞧见抢走,她真的被欺负怕了。
正想着,身后忽然冒出一句呵斥,“藏什么了?”
虞程程吓得手里蛋糕掉了出来。
身后的女狱霸原本是在呵斥别人,没想到虞程程做贼心虚,露出了马脚,不由地眯了眯眼,朝她走来。
虞程程急忙蹲下来去捡蛋糕,却被女狱霸一脚踩在手背上。
“还想捡?嗯?还藏了什么?全给我交出来。”
“没……没有了……”虞程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口袋,东西自然还有不少,可是她不愿意拿出来上缴。
毕竟探监的次数有限,爸爸下一次过来,又要到一周以后了,她受不了监狱里的伙食。
女狱霸怎么会跟她讲理?
早就看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不爽很久了,仗着年轻有点姿色,家里头有些关系,就和狱卒眉来眼去的,受到各种特殊优待。
“拿来你!”
女狱霸一脚将虞程程从轮椅上踹下来,果然发现她藏在椅子后面的一堆吃的。
“撒谎?还敢骗我说没有?!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女狱霸一脚又一脚地踹在虞程程身上。
虞程程拼死护住的那些食物也被对方踩得稀巴烂,不但没有护住食,还被暴打了一顿。
她狼狈地躺在地上,蓬头垢面,忽然感觉本来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开始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腿部的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腿疾快好了!
可于此同时,内心深处的憎恨却又再度变得膨胀起来,虞程程死咬着唇瓣,才不至于让自己崩溃地哭出声。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全都没有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虞软软抢走了!
她不会认输的!
她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虞软软好过!
晚上回到囚房,虞程程跟狱卒要来了纸笔……
军训在炎炎烈日下,缓缓进入尾声,虞软软这段时间请了病假,没去学校,自从任曦媛生日宴上作死,被她狠狠打脸之后,任家就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
太过平静,反而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绷着神经过了好多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虞软软才松了口气。
而她的餐厅也在开业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生意越来越好,尤其在郑霖加入之后。
不得不说,郑霖不愧是“克丽丝”背后的王牌主厨,在做菜方面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虞小姐,有您的信。”
今天下午,店里生意不忙,虞软软正坐在橱窗前看专业的书籍,这时候,店员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信?”
虞软软一愣,这年头,谁还写信?
“放着。”
她没放心上,毕竟她的朋友里,连傅川都买了手机,开始用微信了,怎么还会有人写信呢?
“那我放前台抽屉里了,您有空的话,就去看一下。”
“好。”
虞软软继续攻读手里的专业书。
霍栩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软软,今晚出来吃个饭,带你见个人。”
男人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动听,虞软软放下专业书,好奇地问,“谁啊?”
“任总夫妇。”
“啊?”想起那天在任家庄园里发生的事,虞软软心里有些疑惑和不解,“见他们做什么?”
她其实有点搞不懂,虽然任青山为人正直,可是那天任曦媛和任云山差点联手把霍栩给害了。
即使霍栩和任青山有一点交情,以他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也应该避嫌,生分些。
怎么不但没有影响关系,反而还更亲近了?
她很好奇,霍栩和这位任总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渊源?
霍栩道,“任叔叔约我们见一面,想当面为那天的事情道歉。”
“那天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即使道歉,也不应该让他来道歉。”
虞软软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和不适,但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霍栩的过往她知道的并不多。
也有可能这个任叔叔对他有非凡的意义呢?
和霍栩通完电话后,虞软软便收拾了东西,离开餐厅,因为约饭地点离这个商场不远,虞软软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
到了会所门口,一路畅通无阻,被服务生引领着走向包厢。
“8211号包厢就在右手边走到尽头。”
“好的。”
虞软软礼貌道谢,沿着走廊往前走。
“虫儿飞!虫儿飞!哦!变成蝴蝶!变成蜜蜂咯!”
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吟唱。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面容温和沉静,好像正在哄刚出生的小婴儿入睡一样。
“小圆乖,快快睡,睡醒了妈妈给你准备好吃的,你要快快长大,长成大姑娘!”
虞软软一怔,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精神不正常。
她停下脚步,犹豫了几秒,还是朝着前方走去。
因为这个女人刚好拦在前往8211号包厢的路上。
“啪嗒——”
忽然,洋娃娃从她的膝盖上滚落在地。
“小圆!小圆你摔疼没有?你不要哭啊。”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蹲下来想要去捡洋娃娃,可是轮椅离地面太远,她的手指根本够不到。
虞软软有些于心不忍,看到这一幕,缓缓走上前,捡起了那个洋娃娃,递给她,“阿姨,小圆是勇敢的孩子,摔倒了能自己爬起来,不会哭的。”
女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虞软软,那双空洞得好似没有灵魂的眼睛,在对上女孩这张青春靓丽的容颜时,忽然发光。
她一把抓住虞软软的胳膊,激动地泪流满面,“小圆!小圆你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女人死死抓着虞软软的胳膊,干柴般的手指,几乎要将虞软软手臂抠出五指印来。
虞软软脑子里在这一瞬突然陷入空白,女人那双充血疯癫的眼眸,仿佛带有魔力一般,在她身上施了定身咒。
不知为何,心脏没来由狠狠抽痛了一下。
“曼宁,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