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甄倒吸一口冷气，“那他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只有岳凌。”
可刚才岳凌和老四见面的视频她也看了，并未说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会面警方一定会严加监视，这一点他二人都知道啊，也没有说时间地点。
“可是，即使见了岳凌的第二天老四企图自杀，然后送到医院，他住院的第三天才跑的啊。”
“你的意思是？”
苏甄瞪大眼睛。
“应该就是岳凌和他的那次见面，咱们都误会了，觉得岳凌见老四是想要确认他死心塌地，也把准了警方想从他俩的会面上抓到什么，所以不会拒绝。可直到医院那边老四跑了，我才明白这个会面也许还有别的意思。”
“可见面时也没说逃跑的时间地点啊。”
“但他说了景瑜。”
苏甄一下明白过来，只觉得心里巨大的空洞，“岳凌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陈立没有再解释，可苏甄却想通了，“之前如果说老四被抓，他顶了罪一口咬定不认识岳凌，是靠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可情义中间有太多杂志，老四有可能会坚持到最后吗，不，他也在怀疑岳凌，岳凌玩了一手高招，让景瑜用试管婴儿怀了老四的孩子，至于老四的精子是怎么弄到的，之前估计就有存货，意图不详。可重要的是这一点上，老四一下就更坚定了岳凌对他的心。
之前苏甄他们想过，岳凌会在监狱里对老四下手，无论老四也好岳凌也好，都在传达这意图，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也许这就是误导，先不说岳凌如何在守卫森严的情况下手，如果失手，不仅老四会看透他，反咬一口，警方也会抓住他的证据，岳凌其实没必要冒这个险。
而且如果景瑜死了，老四也许就不会死刑。”
等等，景瑜死了。苏甄想到什么抬头，“难到说岳凌和老四的感情真那么好？岳凌一直要对老四下手，给咱们表现冷漠都是假的？他实际上是为了逼死景瑜，然后把老四救出来远走高飞？”
陈立阴着脸车子开得飞快，“你只有一点说对了，就是景瑜的死，把老四成全了，而我们忽略的关键，就是岳凌和老四当面要传达的其实就是这句话。”
苏甄想到视频里，岳凌说的最主要的一句话。
“她死了。”
可在当时场景下，苏甄只注意到了岳凌表演的愤怒像是做给警方看的。
此时此刻才明白，也许岳凌就是想去告诉老四，景瑜死了，亲口告诉，比他从警方那里得来的更加准确而且确定，确定什么，确定岳凌的心，所以老四之前才问岳凌，这么多年对景瑜动没动过心，其实就是在问岳凌，如果保一个是选景瑜还是他，而岳凌告诉他景瑜死了，那无疑在回答，在你二人之间景瑜只是棋子，利用完了死了，顶了所有的罪。
而最后那句，“我该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再见到这些肮脏的事。”就是在告诉老四，他们要远走高飞。
苏甄一下就想通了，可已经晚了，“他们太狡猾了。”
但陈立的脸色却变了变，“苏甄你想过没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你说一个人沉浸在名利地位的世界里时间长了，会不会足够贪心。”
苏甄心里咯噔一声，张张嘴没说出来，陈立继续，“如果岳凌稍微动一点心思，如果他不是为了和老四远走高飞呢？”
苏甄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景瑜死了，老四成了唯一不安定的人，除掉老四，他还是爱兰科技的总裁，还有荣华富贵名利地位，可老四在监狱里动不了手，也许几年就出来了。
那么如果他把老四引出来做掉，反咬一口撇得一干二净，苏甄突然一股悲凉，不知是对景瑜还是对老四，可还是不愿意相信，“虽然对两人没有丝毫好感，但如果二选一，我更希望岳凌是真想和老四远走高飞。”
这样最起码不那么伤悲。
“但愿，可如果是第一种，咱们永远都找不到他们了，也永远找不到背后那个人了。所以我更希望是残忍的那种可能。”
苏甄嗓子梗住，看陈立极快的开车，最后一个甩尾，停了下来，苏甄这才有心思看四周，这里不是三环的那个嘉年华游乐场吗？
而此时凋零的招牌下足有二十辆警车。
苏甄惊讶，“这？”
陈立正在打电话，眼神晦暗不明，“知道我的预感是哪来的吗？老四跑了以后，那边监控岳凌的人就发现他又是利用替身引开了警察。
我猜到他俩是跑了，想透了那天他俩的对话内容，但让我有第二种可能的预感，是路上张警官给我发的信息。”
苏甄心提到嗓子眼了。
陈立眼神极其复杂，“说找到了他二人的踪迹，就在这里。”
苏甄一下捂住嘴，不用多说，明白了，凭他二人边境这么多年走货死里逃生的经验，怎么会这么快暴露行踪，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逃跑的人压根没有掩藏自己的踪迹，为什么不隐藏，苏甄不敢想。
陈立拉开车门，苏甄紧随其后，可就在这时陈立的手机又响了是视频信息，皱眉递给苏甄，是刚刚技术部恢复了最后提供《年华无效》电影十周年见面会的观众视频。
苏甄清晰的看到角落里，老四穿着白t恤牛仔裤，不是平日里俗气的西装和故意遮挡邪魅的眼镜，视频里老四显得非常清俊，周围的女影迷还偷看他好几眼，只他拉着嘴角侧过头注视的，却是另一个同样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对，两人还是少年。
苏甄微微发愣，视频中的人，都不是印象中的样子，有些青涩，却充满阳光，脸上的笑容是未曾见过的清透，只他们站在人群里，虽很近，可全程都没有交流，就像两个陌生人，只遥遥相望的眼神中有彼此。
面对世俗，他们这一辈子都在躲躲藏藏。之前推测见面的地点也是，从来都没有光明正大携手并肩的时候，都要岔开时间，或者距离很远在外都不能有任何让人怀疑的交流，也许那次十周年电影见面会活动，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放肆。
放肆的跟着人群笑，透露着彼此眼中的情感。
其实如果知道内情仔细看视频，就会注意到，当所有人都看台上主演唱歌，他们彼此回头却是望着对方。
录像只有十分钟，但一瞬，苏甄觉得够了，足以证明他们是认识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