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酌抬眸，盯着苏甄半晌，那双眼睛极深，笑出来没否认。
刚才在陈立问话之前，特意叫了人进来做笔录，最先问他和老万的对话内容，为的就是先去做和老万证词的对比，陈立没明说但这行动，苏甄都品出来了。
方酌自然也看的出来，他没有任何表情，那个做笔录的出去，陈立开始问题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酌都一五一十说了，但苏甄总感觉这份顺从中方酌耍了心眼。
此时看他表情，又往门口瞟一眼，皱眉，“你就不怕老万和你说的有出入，警方就更怀疑你了。”
“陈立也怀疑凶手是我？”
“他到没有，他说他认得你的身影，那个穿你外套和酒保留言的人不是你。但他说。”
“但他说没有证据对，我一猜就是。”
方酌撇嘴。
“所以你真的有所保留？”
“老万疯了才会和警方说完整。”
“那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怎么连我都不能说？”
方酌盯着她，“知道这个消息我花了多少钱吗？”
眯起眼，虽醒了但脸色还是很苍白，甚至看到他嘴唇上的干裂。
“老万很滑头的，说的无非就是之前咱们知道的那些，王语嫣跟了老四，后来遇到冯朝，干柴烈火，宁愿被老四打死也要和冯朝走，可这些话就骗骗警察，你都知道问一句王语嫣后来为什么回来，老四还让她抽成，这中间肯定就有事。但具体什么事老万也不知道，可我稍微用了点手段晓得了点其他的，当然不只是钱，人呢最怕的就是自己受威胁。”
方酌这一刻眼神极冷，“老万透露出最大的细节就是，老四和岳凌的老婆似乎有瓜葛。”
苏甄瞪大眼睛，没想到是这种八卦，“不能。”
若老四和爱兰科技老总岳凌的老婆有瓜葛，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岳凌和老四还没反目？还是老四和岳凌本人有过节，被威胁的，是利用老四？
苏甄懵了，“这不太可能，而且这种事老万怎么知道，若有风向，早就传开了，咱们之前打听的可从来不知这事。”
方酌笑着，“老万说他无意中看见的，一次岳凌带他老婆景瑜来酒，在后面办公室，岳凌出去，就剩老四和岳凌的老婆，那场面看着就不简单，说岳凌的老婆打了老四一巴掌。
老万当时就在库房盘点，门缝里看到的，其他人都不知，在此之前他也没想到有这种八卦，但他嘴严谁都没说。”
“那他怎么告诉你了。”
方酌邪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苏甄疑惑的，“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和陈立说，也许是个突破口。”
“自然是，可我为什么要都告诉他？”方酌从床上爬起来，可惜腿受伤疼，“你扶我一下。”
“干嘛你就躺着。”
“躺了这么久了，身上都松散了，我要去沙发上坐着。”
沙发靠近窗子，刚坐下，方酌就把窗户打开了，“我抽支烟不介意。”
虽问话，但他已经点上了，苏甄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啊。”
方酌好笑的，“说什么。老万的话只是他自己说的，只不定有什么误会，这种无凭无据的我能随便给陈立说吗？”
“可他知道了，能深入调查。”
“他怎么调查，没准他们警方一深入，打草惊蛇，再失踪死人什么的，谁负责，好不容易有点突破口了，没有他，咱俩一样查。”
苏甄好笑的，“这东西咱俩咋查。”
“有的是办法，有我在怕什么，再说了，你刚才没看他那意思，先问我老万说了什么，当我不知道他的伎俩，是和老万的证词作比较去了，他就是怀疑我，他越想听啥我就越不说，我还怀疑他呢，我就要自己调查。”
“你这是赌气。说实话，你真怀疑陈立？”
“我怎么不怀疑？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酌越说越气，许是腿上的伤口疼了，气急败坏，“你说我和他同吃同住多久了，他直白点也行，刚才那出给谁看的。”
“你不也怀疑他吗？”
“那是他值得怀疑。”
方酌若说越起劲，苏甄却停住话头，给他使眼色，方酌猛地一回头吓了一跳，病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陈立此时就阴着脸站在那，手里还拎着两袋包子。
一瞬间陷入沉寂，苏甄觉得尴尬死了。
半晌张口呵呵了两声，“陈立，你。”
苏甄想问从什么时候站在这的，还没等开口，陈立就坐在床边正对着沙发的方酌，居高临下，“你的如意算盘白打了，在来之前我们就调查出了岳凌和他太太感情不合，不过是为了维护形象一直貌合神离，原因好像是他们没孩子，这几年传岳凌在外有私生子，已经不是多新鲜的事了。
但说岳凌老婆和老四有瓜葛，这点倒是没查出来，谢谢了啊，哥儿们。”
伸手拍了方酌的肩膀，苏甄都能看到方酌因紧张鼻孔的煽动，扶额摇头，结果方酌憋了半天，气得都走音了，“你看，你看，都说我不告诉他，他这条信息之前也没和咱俩说。”
方酌回头去看苏甄，求助的样子，义愤填膺的自动把苏甄划到他这个阵营里。
苏甄尴尬的要死。
陈立到没觉得什么，只是伸手把病房门关上了。
苏甄被严肃的气氛弄得往后缩，想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方酌皱眉，“怎么？”
陈立盯着他，苏甄到现在才意识到陈立的力量，那双眼睛的审视一般人扛不住，这就是刑警审人的样子。不过方酌也不逊色，两人对视能有五分钟，苏甄试图开口，“那个陈立你听我解释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方酌说的很对，我确实在王斌这案子上值得怀疑，内部人，了解尹生的习惯，熟悉医院的地形。
不过，方酌，这不是你私自带苏甄跑到北京的理由，若昨晚，那人稍微下手重一点你马上没命，若对方存心灭了你俩，苏甄现在也死了，再藏个尸，在我这就是个失踪，知道吗？”
“所以呢，现在说教我？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警察？别忘了，你现在停职了，别拿鸡毛当令箭，专案组？专案小组我们可没参与，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凭什么不怀疑你，而且陈立，凭良心说，你没证据，不也一直怀疑我们？”
针锋相对，气氛达到了极致，苏甄屏住呼吸。
半晌陈立，“对，我怀疑你，方酌，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因你这个人谎话连篇手段太多，我当然也怀疑过苏甄，和姜旭东结婚两年，如此亲密的关系，我不信她一丁点姜旭东的下落不知道。”
“所以喽，咱们之间毫无信任可言，为什么还要合作查案。”
方酌结案陈词，陈立眼神极深。
苏甄知道这样的争吵迟早要来，之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自欺欺人。
“我觉得没什么。”陈立淡淡开口，“我相信你和我在一块，有你的目的，当然我能容忍和嫌疑人在一起查案，也有我的目的。”
“扒了衣服露出骨。”方酌拍着手，“非常好。可我不愿意。陈立，我讨厌你对我那副看嫌疑人的态度。我没必要和你合作，你得到的消息，我自然也有办法得到，但我能拿到的消息你未必能拿到。”
说到这，他抓过身边的输液移动架子，站起来，苏甄吓的赶紧去扶，后者却推开她，“选。”
“什么？”苏甄一脸懵逼。
“我和陈立，你选一个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