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紫没再多言,打发了所有人,回到房间,立即进入空间里。
大雁喝了一肚子神仙露,正躺在井边休息,那心情美得都要升天了。
见拓跋紫一进来,赶紧变成人形,恭敬地看着拓跋紫。
拓跋紫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搬了张椅子在它对面坐下,“大雁,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必需如实回答我。”
大雁原本严肃的表情,更加严肃,“主人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为什么会袭击我二叔?”
大雁表情立即变得悲伤又愤怒,“他杀了我的妻子!”
“……”拓跋紫震惊了。
大雁含恨道:“我与妻子本在幽山一带,筑了巢穴,从未曾出来害过人,可拓跋昂居然把我们的家给端了,杀了我妻子,取走了我妻子的内丹!”
“所以你要替妻子报仇?”拓跋紫问。
大雁点头,“自然,我本想报了仇后,便殉情随它而去的,但如今有了主人可以守护,我改变了主意。”
拓跋紫叹了一声,赞道:“你倒是一只痴情的好鸟。”
赞完之后,觉得这话怪怪的,咳了一声,又问:“我那三叔的修为,是你废的?”
大雁愤怒道:“他被我伤到了筋脉,废了一半的修为,可惜还是被他跑了!”
“你们若未曾害过人,我三叔应该不会杀你妻子,取你妻子内丹才对,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拓跋紫疑惑问。
契妖师是有原则的,并非见妖就杀。
未曾害过人的妖,契妖师一般会先奉劝它回到深山修炼,不要出来扰民。
除非这妖不听劝,契妖师才会收了它,但也只是收了,并未害其性命。
对于那些罪孽深重,或是被坏人契了约的妖,契妖师才会将其杀死并取走内丹。
拓跋昂是三兄弟当中最为仁善的一位,按理说,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了一只无辜的妖。
“他杀我妻子,是我亲眼所见!”大雁道。
“我去问问我三叔,看其中是否存在误会,再给你一个交代。”拓跋紫说道。
大雁点头,契约之后便是如此,彻底相信对方,所以他相信拓跋紫。
拓跋紫从空间里出来,看到床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放大版,一个缩小版,缩小版已经睡着了。
放大版正端坐在床上,一头墨发,一身紫衣,额心一团黑色火焰印记,妖孽尊贵,真真是养眼得很。
这父子二人明明跟楚玄烨一样,被她打发走了的,怎么又回来?
“问出结果了?”冥北凉看着她。
“你能不能不要事事将我看破,这样让我心里很不爽。”拓跋紫直接说道。
冥北凉轻笑,“好,下次我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拓跋紫无语,这都行?
冥北凉没再问,帮儿子掖了掖被角,真装起傻来了。
拓跋紫在床尾坐下,主动把刚刚从大雁那里得知的信息告诉冥北凉。
“与我想的一样,你二叔还没有能力控制雁妖,这事不是他干的。”冥北凉说道。
“原来你早就想到不是我二叔了。”拓跋紫不得不再次承认不及冥北凉的眼力和判断力。
她到刚刚为止,还一直觉得雁妖是拓跋傲以某种方式驱使过来破坏家主移交仪式的。
可冥北凉早就看破。
见小肉团子已经睡着,拓跋紫也没再矫情地赶他们走,爱留就留。
她根本就拿冥北凉无可奈何!
冥北凉小声道:“你三叔一家来见你爹娘了。”
“我去看看。”拓跋紫离开了房间。
拓跋昂一家三口坐在案几一端,拓跋毅一家三口坐在另一端,显然他们已经来了好一会,聊得兴致正好。
见拓跋紫推门进来,拓跋澄和李月清赶紧站了起来。
拓跋紫走了过去,随意在案几前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澄妹和三婶赶紧坐,自家人不必客气。”
李月清和拓跋澄这才坐了下去。
拓跋澄还往她这边挪了挪,有要与她亲近之意。
拓跋紫也朝她一笑,问拓跋昂,“三叔,我契约的雁妖,说您杀了它的妻子,可有此事?”
拓跋昂点头,“确有此事,我的修为便是被雁妖伤了筋脉所致。那雁妖夫妇在幽山一带祸害百姓,女妖抓壮年男子,吸取壮年男子的精阳,男妖捉年轻女子,采阴补阳。夫妇二人以这样的方式修炼,害死了不少百姓。”
“三叔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拓跋紫问。
“自然是亲眼所见,三叔哪有这般糊涂。”拓跋昂道。
拓跋紫眼帘微垂,拓跋昂与雁妖说的并不一致,雁妖与自己契约,所说的话自然不假。
可这拓跋昂……
“原来如此,三叔一身修为废了一半,着实可惜。”拓跋紫抬头惋惜道。
拓跋昂叹了口气,“阿紫,如今雁妖与你契约,曾经所犯下的罪孽三叔便不再追究,你要好好引导它走上正道,不要再伤害无辜百姓。”
拓跋紫点头,“阿紫知道。”
拓跋昂便回头与她爹继续交流着。
无非就是叹息拓跋家如今的境况,担心拓跋家的将来,又互相讲述这些年彼此的境遇。
拓跋昂之所以顶着压力也要暂代家主之位,并非贪图权势。
而是觉得拓跋家这些年在拓跋傲的带领下,族人私心过重,不利于以后家族的发展,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改变这种状况罢了。
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与拓跋毅不谋而合。
拓跋昂没在偏北院待太久,因为拓跋傲还要传授他兽戮台的封印法诀。
临走前,拓跋澄拉着拓跋紫的手,怯怯地问:“大姐,澄儿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拓跋紫微笑,这个妹妹与原主感情不错,她便也认了这个妹妹。
拓跋澄开心地跟着她爹娘走了。
拓跋紫回到房间,将在爹娘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冥北凉。
冥北凉执起她的手,“走,我们去你二叔院子转转,或许会有精彩的发现。”
拓跋紫点头,就算冥北凉不这么说,她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两人很快就潜到了拓跋傲院子的房顶上,揭开屋瓦往下看。
拓跋傲和拓跋昂两兄弟面对面坐着,拓跋傲正在给拓跋昂倒茶。
便听拓跋昂问道:“御王殿下这样做有何目的?”
怎么扯到冥北凉?
拓跋紫赶紧竖起耳朵听……
“三弟可别忘了,御王殿下身后有一个楚家,他乃楚家的女婿。”拓跋傲将倒好的茶推给三弟,目光奸冷地看着对方,“近些年楚家豢养了大批抓妖师,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分明是暗许了御王殿下去争储。”
“可是御王殿下早就扬言,不争储位的。”拓跋昂道。
拓跋傲冷笑,“哪位皇子不想当皇帝?三弟你以前可曾想过要坐这家主之位?”
拓跋昂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二哥。
拓跋傲冷笑更深,“三弟想想,阿紫就算不是废材,区区三年,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八段的实力。”
“二哥的意思是……御王殿下在背后帮助阿紫?”拓跋昂试探问。
“难道三弟不这么想?”拓跋傲反问,“怕只怕不是帮助,是操控!”
拓跋昂一惊,“二哥的意思是,御王殿下想通过阿紫,控制我们整个拓跋家?”
“三弟想必也知道,你能回归家族,是御王殿下向陛下觐的言,御王殿下主要目的不是想撤为兄家主之位,而是想削弱我们拓跋家的实力。”拓跋傲神色一肃,“最后再通过阿紫,控制我们整个拓跋家,成为他争储的筹码!”
拓跋昂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面的空气一片寂静。
不得不说,拓跋傲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拓跋紫真的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冥北凉利用了。
她转头看着他,黑暗中,他五官如精心雕琢一般深邃完美。
但他的表情分明是不把下面拓跋傲拓跋昂兄弟之间的对话当一回事。
感受到拓跋紫在看着他,他这才转过头来。
刹时,两人四目相接。
“紫儿怀疑我?”冥北凉低声问。
拓跋紫点头,再点头,“我觉得他们说得好有道理!”
冥北凉无奈一笑,赞道:“你二叔不愧是小人,连这些都想得到,果然心思缜密得本王都自愧不如。”
“御王殿下倒是拿出真心来看看。”拓跋紫说道。
冥北凉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俯身过去含住她的耳垂,“我都以身相许了,紫儿居然还不信,不如本王入赘到你们拓跋家如何?”
拓跋紫脸颊一热,赶紧推开他。
就听下面拓跋傲又道:“三弟今天也看到了,连楚家大少爷都搅和进来,这楚家大少爷是个什么身份?如果不是非得牺牲,怎会拜拓跋紫为师!”
“那二哥的意思……”
拓跋傲道:“首先,我们得要回祖传宝剑;其次,得找到玄铁令,修补京城上空被撕裂的气瘴;最后,这家族之事,三弟还需多与为兄商量,切莫中了外人的奸计!”
“二哥说得对,只是这玄铁令,至今不知下落。”拓跋昂说道。
“玄铁令与祖传宝剑是一起失踪的,要么与祖传宝剑一起在阿紫那里,要么就在鬼府的人手里,当年祖先突然失踪,也许真跟鬼府的人有关。”
“那该怎么办?”拓跋昂问。
拓跋傲眼底阴毒之色一闪,“用阿紫,引出鬼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