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小萱端着洗脸盆,一路走到了小河边。
我们干的都是脏活,但这不妨碍小萱爱干净。
她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女孩子。
我可以忍受一个月不洗澡,但她一天都忍不了,只要有水,她每天都要洗。
河边水流湍急,小萱选了一处水浅些的位置,然后她毫不避讳,直接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帮他放哨,当下自觉的转过去头。
小萱语气明显带着笑意。
“云峰,你还害羞?你应该看过我身子?”
是,我之前的确看过(无心看到的)。
一年前,小萱身材匀称协调,皮肤白白嫩嫩,现在嘛.....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唯一区别,她皮肤趋向了健康小麦色,都是被晒的。
我说我不看,你赶紧子,我守着。
“切,有心没胆儿!假正经!”
小萱嘀咕了一句,小心下水了。
听到入水声那一刻,我闭上眼睛,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阿拉善月牙绿洲那晚。
“水有点儿凉啊,不过没关系。”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撩水声。
洗澡的时光总能让人放松快乐,小萱哼唱起了某首音调很熟悉的粤语歌。
“呀!”
“救命!有蛇!”小萱突然尖叫道。
“哪里!哪里有蛇!”我赶忙转过来身子。
四目相对,看了几秒钟。
小萱噗的一声捂嘴笑了。
她站在河里,水淹住了上半身重要部位,只露着肩膀和锁骨,一缕打湿的头发,俏皮的挡在了她眼前,尽显青春靓丽。
“水很干净,下来一起洗啊。”小萱笑着朝我撩水。
“你别逼我啊,我一旦下去了,你可顶不住。”
小萱呵呵笑道:“我顶不顶的住,你下来试试才能知道啊。”
笑着说完,小萱扑腾了两下水,对我比了一根小拇指。
我靠......!
这是明白的挑衅,这是完全看扁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麻利的脱了鞋,脱掉上衣光了膀子。
小萱泡在河里,不断对我勾小拇指。
我开始低头解裤腰带,妈的越急越解不开,那时候,都用的那种滑槽抽拉式裤腰带,有时候滑槽会卡死。
我急了,使劲儿摇晃裤腰带!结果越拉越紧!就跟他妈的捆仙锁一样。
小萱看到这一幕,乐的咯咯直笑。
“你笑什么!你在笑....!”
我抬起头,余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云峰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我不丑?”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对岸!
是一个人影,冷不丁的站在河对岸,一动不动!
他那身夸张的古代长袍在黑暗中太显眼,是七月爬!
小萱从水里走出来,她捡起来衣服挡住重要部位,冷冷的看着对方。
“你回去。”
我冷着脸又说:“听我的话,快回去。”
小萱抓着衣服,一步步后退,随后小跑着快速离开了。
河面不宽,隔河相望。
除了潺潺的水流声,我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呵,你让小女娃回去喊救兵了。”
我冷着脸问:“你到底想怎样,你想要什么?要钱?”
“钱?”
七月爬面色平静,缓缓摇头道:“在你们眼中看的很重要的钱,在我眼中一文不值,犹如废纸。”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中权杖还在,权杖上的白发骷髅也在,能明显看出来,骷髅头上长的白发,长度短了不少。
此外,他背后背着一张长方形木板,或者是一张镜子?用布和绳子捆着。
要想看清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除非他拿下来,否则看不到。
不知为何,那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甚至隔着布,都带给我一种恐惧感。
我强行壮胆,深呼吸说:“你既然不要钱,为什么像鬼一样,神出鬼没缠着我们不放,从阿拉善黑水城,到永州鬼崽岭,在到现在的四川弥药山。”
“像鬼一样......你形容的很好。”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我早就活的不像人了,时隔了七百三十三年,当年,現君也曾在这里看过月亮。”
“指之讨油。”
他突然看着说了这么一句,完全听不懂,意思不明,我猜测应该是古党项语的读音。
七月爬一摆权杖,眼神中尽是高傲,他看着我道:“勇猛的党项人,当年力压过女真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柔然人,我门党项一族,才是这世界上最勇猛的族群。”
我冷笑说:“最勇猛?那你们怎么让蒙古人屠了城?就连你们党项人的皇帝,都被追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藏着,我看你们党项人是最垃圾。”
“对了,在阿拉善沙漠养狗那个,也是你的党项族人?我可没看出来他哪里牛逼。”
“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条河,看看周围的一草一木。”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啦!现在是2005年!”
“我是汉族!还有五十六个少数民族!也没有你们党项族了!”
说完我笑了,因为我想,就连现在的高中生,初中生,可能很多都没听说过党项族。
党项人已经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或许还有零零散散,几个血统纯正的后裔在,但那还有什么用吗?!
“笑?”
七月爬冷声说:“笑,尽情的笑,你们所有人,很快笑不出来了。”
“我三个徒弟,全死在了你们这伙人手中,虽然他们牺牲都是值得的,但我会为他们报仇。”
说罢,七月爬脸色冰冷,他抬起手中权杖,隔河指着我。
他一脸冷漠,声音沙哑道:“你在沙漠,身上已经受了诅咒,那个倒三角图案,是古羌南脉黑巫的命咒,我可以告诉你,命咒一直就是无解之咒。”
“你这辈子,注定会孤独,凄凉,痛苦的活着,会永远活在回忆当中,到了晚年,你会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最终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时候,你身旁连个替你端水的人都没有。”
“项云峰,你害怕吗?”
“我怕你奶奶个腿儿!
“我他妈从来没怕过!你牛逼是!你过来弄我!来啊!”
我算过,小萱刚才洗澡的地方水浅,中间水深,他要是想过来,必须得游过来,到时我早跑没影了!
回去跑到折师傅身边儿,他能奈我何?
“呵,呵呵....呵呵.....”
七月爬突然笑了。
三更半夜。
他这笑声听起来,既诡异,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