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来想试探夏水水,二来因为我这几天心里憋着股怨气,所以下手比较重。
但等拳头打出去那一刻,我心里又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对女人动手?好像有点儿太失风度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想将夏水水拉起来。
她一把打掉我手,脸上梨花带雨般大声哭道:“呜呜项云峰我恨你!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我叔叔!我要把你抓进去坐牢!”
她哭着就要打电话。
我一看这还了得。
因为我打心底害怕她那个叔叔,也没多想,情急之下我直接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她。
“放开!”
“你放开我!”
夏水水双脚离地,奋力乱蹬,反手想挠我脸。
我抱着一把将她扔沙发上,扑上去压住她胳膊大声道:“别闹了!我一时冲动!我承认动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如果你想还回来随时都可以!但我和查叔今天来是有重要事情的!”
她起身啪的甩了我一个耳光,声音很大,我脸上顿感火辣辣的疼。
我刚想开口,她接着啪的又扇了我一耳光!
我立即深呼吸,心中告诉自己好男不跟女斗,我忍了。
“你爸没在家?他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我皱眉道:“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敷衍,你不要说我们找,你就说家里有事儿,现在!立刻!马上叫你爸回来!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查叔在旁冷着脸道:“没错夏小姐,若令堂不露面,那一切后果自负。”
查叔的话很有分量,夏水水眼中露出了惊慌,她马上照我们说的给她爸打去了电话。
很快,在客厅等了约么二十分钟不到,她老爸从外头回来了,夏水水跑去迎接,我和查叔则正襟危坐在客厅,我们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水水,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爸,我我刚刚下楼梯不小心碰到了。”
夏水水扭头看向我和查叔这里,她爸也看了过来。
“查大师?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水水你也是不懂事儿,快帮贵客倒茶。”
我起身道:“不必了,你不要怪你女儿,是我们不让她通知你的。”
“这样啊二位深夜造访我这里,所谓何事?”
“哼夏叔啊,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敢这么大摇大摆过来找你算账?”
“现在你也别想着动手了,我们既然敢来,那就做足了准备。”
“小兄弟你恕我没听明白你意思。”
我看着他,冷笑道:“别装了夏叔,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叔,你女儿可能不知情,但你作为整件事情的幕后策划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没错,我们是知道你们夏家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但你别忘了,前段时间是谁帮你们解决麻烦的!是我和查叔!”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兔死狗烹!”
“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罪查叔当时不告而别?没将夏老爷子大限将至的事儿告诉你?”
“你以为暗中找人杀了我和查叔,你们夏家出的那几百万就自动回去了?你以为我们两个横死街头了,天底下就没人知道你们夏家的秘密了?”
“可笑!天真!”
“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花钱登个报纸!让全浙江的人!甚至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你们家的那点儿破事儿!”
我一口气说完,然后看他反应。
夏水水老爸此刻脸色煞白!脸上表情在没有刚才的平静,
夏水水转头看向她爸,声音发抖问:“爸他他说的是真的?你你”
“简直胡说八道!”
她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激动道:“小兄弟!查大师!你们都是从哪里听到这种消息的!我怎么可能派人去害你们!你们这种指控完全是无中生有!”
我刚要开口,查叔阻止了我,示意让对方讲。
夏水水老爸指着自己,激动说:“我们夏家好歹也算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区区几百万而已!我还没放在眼里!又何来收回之说?另外,我对查大师上次出手相助之事只有感激!家父身体本就不好,他是病亡,我从未将家父之死怪罪到查大师头上!”
“没错,我之前确实是怕有些事情传出去了对我们夏家影响不好!但那不代表我就要派人去杀你们灭口!那样做完全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啊!”
听对方说完,我愣住了,因为从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和眼神上看,不像在扯谎。
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应该没有理由继续装做不知情,除非他是真不知情。
看我犹豫,夏水水老爸立刻正色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二位若是还不信我,那我可以起誓,如若我有半句撒谎,就请老天爷惩罚我们夏家!让我们夏家自此家道中落!子孙断绝!”
这算很严重的毒誓,夏水水老爸身为家主,竟为了自证清白敢发下这样的誓言,所以我心里已经犯起了嘀咕。
我搞错了?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怀疑错了?
我脑海中快速回想起整件事儿。
暗中帮老周的神秘女人跑了,老周,三娃,压地姑全死了。
老周直到死前,并没有亲口说过背后是夏家,他只是说对方给了他很大一笔钱要他出手,我推测可能有上百万。
而从始至终,对夏家的怀疑都是我和查叔单方面想象的,我们手中没有掌握直接证据,今天突然找上门来,就是为了倒逼对方摊牌。
如果对方承认,那我们的怀疑就都坐实了。
可现在对方根本不承认,并且说了一大堆看似有理有据的话。
我退一步说,如果不是夏家,那还会有谁有这个实力花上百万买我们的命?这可是大手笔
我脑海中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人了。
这时,查叔开口问道:“你可认识你们淳安的踏地先生老周?”
夏水水老爸马上点头:“我认识,之前查大师你走后,是我派人去请的周先生,他在我们本地有些名声。”
“你有没有给过他一笔钱?”
夏水水老爸又点头:“当然,请先生帮忙操办办事儿,该有的礼金不能少,我给了对方一万块钱礼金。”
“一万?你确定不是一百万?”查叔质问。
“一百万?”
“怎么可能!”
“我们夏家就算有钱也不至于那样挥霍!我和周先生的关系也仅限于此!家父葬礼结束后我在没和他联系过!”
“你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了,他已经不在淳安了。”查叔说。
“哦?周先生可是出远门了?”
查叔点头:“是啊,拜某人所赐,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阴曹地府。”
“什么!周先生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夏水水老爸面露震惊道。
我一直盯着他看,主要观察他的眼神和微表情变化。
但我仍旧没看出端倪,这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有极强的情绪控制能力,要么他确实是不知情。
夜已深,查叔昨晚也没怎么睡,他神色疲惫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夏水水老爸说:“家主,要不这样吧,你配合我完成一道测试,通过了我就信你的话,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我也想自证清白解除误会,查大师你就说怎么做就行。”
查叔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他去后院儿。
后院儿除了小花园和荒废的菜园子,余下基本都是杂物,查叔指着角落那堆杂物说:“上次来过所以我还有印象,那是个石磨盘吧。”
“是,那是水水妈很久以前买来的,她生前爱摆弄这些,她不在后这些东西也就闲置了。”
查叔过去三下五除二搬开杂物,露出了底下压着的石磨盘。
这石磨盘并不大,可能装饰性大于实用性。
吹了吹表面落的灰尘,查叔又伸手从黄布兜中掏出一小沓冥币,这些纸钱是之前在山上烧给老周剩下的。
查叔将冥币轻轻放在了磨盘上,抬眼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我等下把你爹喊上来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