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半夏想了想道:“你说狼群会有办法吗?”
无末皱眉:“我想不出它们会有什么好办法。”
半夏沉吟一番,轻声道:“我听你说起你在狼族的见闻,总觉得这些狼好似通了灵性一般,不像是狼,倒像是人呢。”
无末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
半夏又继续道:“你说,它们会不会已经修炼成仙呢?”
无末听了这个,甚为诧异,只因他长在狼群之中,狼母和小黑都是极有灵性的,是以在他看来这狼如同人一般,并无不同,于是狼族禁地一趟,他竟然没觉得发生的那一切有什么不对。
此时听半夏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半夏说得极有道理了。
“若是这样,难道它们会施展什么仙术不成?”
无末开始向往:“那咱们又何必害怕那些外人,更不必担心狼族会遭受火灾了。”
这听得半夏噗地笑了:“咱不过是随便想想罢了,该做的防范还是要做的。”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刚毅的脸颊:“你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那雄心壮志呢。”
无末自己也低低笑了,一手拉过半夏来,两个人紧挨着躺在那里:“难道我脑子里没想着你,没想着咱们阿水?”
半夏抿唇笑了,两个人脸颊紧紧相贴,看着从窗子里投射出来的月亮,心里真是浓浓的甜蜜。
……
这一晚厚炎回到家里后,见了自己的娘子木娃也是好生喜欢。
他们成亲没多久他就被派出去寻找齐先生,在外面颇受了些罪,自然很是想念家里那娘子。
如今回到家,先是拜了阿爹阿妈,说了一会儿子话,最后好不容易要睡了,这才难耐地回屋去了。
关好门后,他便一把抱着木娃啃一番,倒是惹得木娃很是不快:“你出去这么些日子,怎么倒是一点不变,依然这么粗鲁得很。”
厚炎却不以为然:“这不是在外面,是在自个儿家里,大晚上的天这么冷,我搂着热乎乎的娘子睡个大觉又有什么不好?”
木娃却扭过头去:“你身上有汗味,我不爱闻,你去洗洗。”
厚炎见她那样,叹了口气:“你看现在天色晚了,我若去洗,必然惹醒了阿爹和阿妈,他们如果问起,那多没意思啊。”
说着他就用嘴去亲木娃的脸颊。
木娃待想躲闪,不过想想自己原本就是厚炎的娘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也只好忍了,不过眉头自然是皱着,动作自然是僵硬的。
木娃使劲咬着一旁的衣服,并不说话了。
且说这夫妻二人一番行事,隔壁老爹老妈自然听在耳中,不过年轻人久别重聚,若是没有这个,那才不正常呢,当下这老两口只当做没这回事般,依然蒙头大睡。
厚炎行到极致了后,搂着木娃说话,木娃虽不想说,但也只能听着厚炎滔滔不绝。
原来厚炎这一趟出门,见识颇多。
他以前只在望族村生活,所见所知都是望族的老人们口口相传的,对于外界,他从没敢想,也从不知道。
如今出去一趟,见了大好风景,知道外面的许多繁华热闹,也知道了外面的艰辛险恶,自然很多感触。
他搂着娘子说了许多后,最后终于从旁边的麻袋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物事,木娃虽然不乐意,但也好奇,便扭头去看,却见竟然是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厚炎将这个交到娘子手中,柔声说:“这个可是我用兽骨向人家换的,我央求了人家许久,人家才肯给我的。
我听说啊,外面的女人家,都有这个玩意儿呢。”
说着他低头摆弄一番,向娘子显摆说:“我不太懂这玩意儿,但觉得这个东西实在精致,是咱望族人没见过的。”
木娃闷闷地拿过那香囊来,借着外面的月亮头翻来覆去地瞧,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家,一看这香囊,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笑来:“外面的人真有闲心,这得花费多少工夫才能绣出来啊?”
厚炎见娘子笑了,他也跟着高兴:“明日个你就戴上这个,你闻闻,这味道香喷喷的,多好啊!”
木娃很想戴着这个让自己香喷喷,不过她还是有担心的:“你说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说你出趟门就弄了这么个花哨玩意儿?”
厚炎却毫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就是个香囊吗,人家外面多得是,你就戴着。”
木娃高兴地点了点头:“好。”
这二人同样倒腾了半响,最后半夏瘫软在那里趴在无末身旁随口说着私密话。
“无末,你想好以后怎么打算了吗?”
现在齐先生来了,无末都打算让齐先生帮忙什么呢?
无末思索着道:“我想着先去找狼族那边,说一下外面的情形,希望它们真得有那灵性早做打算,然后呢……”
他望着映在窗户上的上古山剪影,缓缓地道来:“我想让咱村里人学习打铁,自己制造铁器,还希望齐先生能帮咱们买进一批种子,咱们学着种地。”
望族人平日也种地,种的只有粟米,这是一种生长在上古山特有的植物,不用灌溉不用施肥,山地里就能存活。
但问题是这种粟米出产量极少,且味道不佳,不适合大量种植,更不可能作为望族人的主要口粮,所以无末才要引进其他的粮食进行种植。
半夏听了这话,顿时笑了:“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最近其实也在想各种法子让咱们望族人的吃食丰富起来。”
说到底,天天靠着打猎吃饭,一日不上山便没有饭吃,这种日子确实是要不得的。
无末捏着半夏的手,轻拍了拍,笑着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的,我做这个族长,也难为你跟着我操心呢。”
第二日,无末早早地上山去了,他要去找狼族的人提醒它们一下。
山路坎坷但对他来讲一路行来如履平地,很快他便到了禁地前。
禁地前依然是一片荆棘,并没有任何狼的踪迹。
没办法,他只好发出狼语,盼着能有狼听到前来应答。
可是他叫了许久,竟然没有一只狼过来。
无末感到十分疑惑,只好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看着日头都西边落下去了,他再次发出狼语,叫了许久,总算有一只狼出现在那里。
他忙上前呼唤,这狼走过来后,一人一狼对嚎一番,无末这才知道,原来这几日是狼群聚集在一起大规模去深山里觅食的时候,是以大部分狼都去了,并不在这里。
无末这才想起,当日他在狼族生活时,他的狼母每到严冬食物匮乏时,便会跟着狼群一起前去觅食。
他听了这个,也只好对这只狼道:“请你回头转告狼王,外族人觊觎神庙,恐怕会对上古山不利,如果对方用火攻,那么狼族难免一场大灾,请一定要加以防范。”
这只狼冲无末嗥叫几声,便摇摇尾巴离开了。
无末望着这只狼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开始忧虑,不知道这个消息能否传达到狼王那里,又不知道狼王是否有办法防范?
他听那齐先生的意思,恐怕觊觎神庙威胁上古山的三教九流怕是什么人都有,不知道他们采取什么手段?
无末下山的时候,脚步很沉重,心中想起许多,最后来到山下,他召集了族中壮丁,重新布置了守护的值班,并安排总有一班人守在去上古山的必经之道上,万一有什么可疑人物上山,务必要通知他。
安排完这些,已经是天黑了,他才开始去找齐先生谈其他的事。
当他找了齐先生谈了自己的想法后,齐先生大加赞同,并表示愿意全力协助。
“无末兄,你有所不知,我那儿子,是我十三代单传的儿,我当时带着他路过此地,没想到中了剧毒,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没命了,我齐家也就绝了后。
我曾经发过誓,但凡无末兄弟吩咐的,我纵然倾尽一切,也必然要帮你办妥的。
如今你既要做事,我便是散尽家财又有何关系!”
无末摇头道:“齐先生,你能来帮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万万不可能让你再花费自己的钱财,虽然我们望族人穷,没你们外面用的金银,可是我们这上古山里有取之不尽的宝藏。
需要先生帮我们做的,主要有二。”
齐先生认真倾听,听到这里忙道:“你且道来。”
无末继续道:“我们山里有各种野味干菇,更有各种名贵草药,我知道这些在外面都能卖好价钱,可是我们世代居住在这里,并不认识多少门路,还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好买家,赚到银子。”
齐先生点头:“我做生意做了多年,认识的朋友遍天下,这个容易得很。”
无末笑了,点头说:“那就好。
而另一件事呢,则是替我们用得来的银子去购买铁器,并设法请人教我们自己打制铁器,还要帮我们购买种子。”
齐先生低头沉思片刻:“铁器这个好办,我自会办妥。
种子这个么……”他思索半响,这才道:“农作物的成长自有其规律,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即使我能弄来最上等的种子,若是不适应上古山的气候和土壤,怕也是无济于事啊!”
无末听齐先生这么说,想着也是:“铁器这个,到时候就劳烦齐先生了。
至于种子,我想着但凡各式种子,都先种植一二试一下。”
齐先生点头:“说得是,此时正是寒冬,我们要加快行事,等到明年开春,正好开始种植。”
无末和齐先生深入谈了一次,一直聊到深夜,聊完之后收益颇多。
当天晚上回到家,他连摆弄半夏的兴致都没了,只是躺在那里认真思索这件事。
半夏心疼他,说明日个还有事,尽早睡,不然身体吃不消。
不过半夏发现说了也白说,这个人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
第二天,半夏以为他会精神萎靡,谁知道人家披上虎皮袍,拿了镰刀随手把隔夜的胡子渣一割,又用麻绳将头发绑起来,立马精神抖擞地出去了。
无末族长召集来了全族的壮丁,开了一个大会,分配了许多的事宜。
第一件,族中要分出一些壮丁,上山采那些珍贵的药材,这药材不是留着给族长治病,而是要卖出去换的银子的。
当然了,银子,那是外面用的东西,咱望族人不稀罕留着这个玩意儿,这银子是要换铁器,换种苗以及其他种种的。
第二件,族中要继续派壮丁日夜把守着上山的要道,但凡遇到可疑人物,一定要赶紧禀报族长知晓,这件事关系到狼族的安危,值守人员务必要尽心尽力。
第三件,要派人出去寻找迎春。
只因迎春是望族的闺女,如今疯了,一是怕她在外面遭罪,二是怕她一旦清醒,会将神庙和望族的秘密说与其他人听。
三件事说出,除了第一件,其他两件大家自然都赞同。
第一件有异议的,统统留下,不许回家,族长开始开小灶,逐个说服,最后每个人都点了头,纷纷表示族长圣明,拥护族长一切决定。
木羊心里自然是不服的,可是他最近备受父亲的喝斥,眼见着父亲也在,不敢说什么,只好也跟着赞同起来。
如此分配下去后,无末找到厚炎,和厚炎商量后,决定让他再次出去寻找迎春。
“现在外面关于咱们望族的消息,我总怀疑和那日的事有关系。
当时在场的官兵虽然多,但是他们一则对望族没这么多了解,二来没有深仇大恨,总不至于散播如此离谱的谣言,想来想去,那个迎春的夫婿是最有可能的。
你找到他们,详加了解,然后试着把迎春带回来。”
无末对厚炎委以重任。
厚炎出去一趟,正觉得新鲜,接到这个命令后很是兴奋,自然连声答应。
无末交待好任务,又去找了齐先生,请这齐先生也在外面帮忙打听,齐先生自然答应。
恰好齐先生这边的事也谈得有了眉目,便要和厚炎一起离开。
当晚这厚炎回到家中,向父母说了族长大人新分配的任务,他们听了都很是欣喜,觉得这是族长大人的重用。
厚炎陪着父母说一番话后,和木娃回到自己房里。
如果说他现在有什么不如意,那就是舍不得木娃一个人在家了。
他恋恋不舍地拉着木娃问:“我明日个又要走了,你在家里好生孝顺父母,记得想我。”
木娃一扭头,小声哼了句:“我为什么想你,才不想呢。”
厚炎一把将她抱住,去亲她的脸颊:“你可以不想我,我就不信你不想它!”
木娃脸顿时红了,使劲地推了推厚炎,却没推开,只好在他怀里靠着,呸了一声道:“我才不信它呢,没了它更省心!”
厚炎见她耳根子都红了,颇觉得有趣,便在她耳边吹着气,低声道:“你既这么说它,我偏要你知道它的厉害!”
说着便忽然打横抱起她,将她扔在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