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和怀疑,宣德帝与张太后两人一直都没能拿定主意,丁云大概也猜到他们可能还需要私密空间商量一下,所以便相当识趣的表示自己有事,没空在这一直等着。
并且立刻暂且告退离开。
让他们做好决定,再去找她。
等丁云一走,宣德帝就打算将这件事从头开始捋,从他母亲那边开始捋:
“母后,咱们暂时先不着急。
我可以问您几个隐秘的问题吗?”
“你怀疑我?”
虽然张太后很清楚,她儿子刚醒就接受这么多信息,想让他立刻相信很困难,但静慈一走便先怀疑她,实在让她有些接受不能,内心还是比较受伤的。
“不是,母后,我……
就刚刚那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了,先是您返老还童,然后又是说废后胡善祥,突然就修炼有成了。
不论哪件事都挺不可思议的。
最关键的是胡善祥她还借此要挟我们,想要让我废太子,废太子的关系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我愿意,那满朝大臣肯定也都不会愿意,必然会阻止此事。
所以我必须得把事情给弄清楚了。
母后,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身上关系的不仅是我自身的命运,还关系整个皇室,关系天下百姓的未来命运。”
丁云弹进他体内的那点绿色生机能量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让他立刻就感觉好像恢复了,所以此时都能直接坐起来,思路清晰的解释起了自己的苦衷。
在那点绿色生机能量消耗完之前。
他精气神都能维持在正常人水准。
而宣德帝都说到这了,张太后显然也不可能故意为难她亲儿子,所以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表示谅解,并且开始接受宣德帝的询问,主要就是回答一些理论上来讲,只有他们母子知道的事情。
核心要点在于先帝死亡之时。
宣德帝如何能及时在前往金陵祭拜的途中获知相关消息,并赶回去,同时躲过他叔叔汉王的阻杀,顺利回京城。
当中他母后帮他做了些什么。
以及他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之类。
这些方面都对上后,宣德帝便彻底相信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确实是他母后返老还童,可以信任的继续讨论其他了。
“这么说,她还真的修炼有成了?”
“没错,而且她能力还很不凡,会禁言术,回春术,同时还能掐会算,如果你确定你这边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消息外泄,那能掐会算这点应该是肯定的。
但是即便她能掐会算。
我也不清楚她会不会说实话。
借机报复也是有一定可能的,虽然她没有儿子,但是只要孙氏的儿子当不上皇帝,静慈应该都会比较开心。”
“可是我们也没法证明她说的话是假的啊,万一她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
如果朱祁镇未来真的做扣门天子。
那便是我大明开朝以来最大耻辱。
光想着我就恨不得掐死他。”
“不管真假,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如果是真的,即便静慈她不提废太子的要求,咱们也必须得废太子,如果是假的,废了太子之后能得到静慈的帮助延年益寿,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在十几二十年后,甚至更久之后重立太子。
或者实在不行,大不了不立太子。
等你哪天真的不行了,直接下遗诏就是了,她只是要求废太子,又没有说不允许废太子继承皇位,你说是不是!
而且即便静慈说的都是真的,那想来祁镇未来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也肯定是因为你早逝,没能得到较好的教育。
这样一来你就更得活下去了。
只有活下去才能好好教育祁镇。
再不然多生几个皇子,也能有更多的皇子可挑,选更贤明的皇子继位。”
张太后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毕竟孙子再亲也没有儿子来的亲,同时她还很清楚,自己儿子在犹豫些什么,不太好意思直说自己怕死。
所以她就替她儿子说了。
替她儿子找借口,找理由。
找不得不答应丁云的理由。
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不管丁云说的是真是假都是答应最好,不但对他好。
对国家对未来。
乃至于对现太子朱祁镇都好。
有了张太后的助攻,宣德帝总算下定决心,决定答应丁云的要求,但是这事也不是他答应就成了,因为他答应并不意味着百官答应,特别是在现今这个他看着就活不了多久的情况下,百官更是不能容许这时候废太子,动摇国本。
他不是他爷爷,太宗皇帝。
也不是他太爷爷,洪武大帝。
做不到一言九鼎,说什么下面就没有任何大臣敢反对之类,其他小事大臣可能会给面子,但这种废除嫡长子太子位的做法,绝对不在给面子的范围中。
有关于这点,张太后和宣德帝两人私下讨论了许久,也没讨论出能够绝对说服所有大臣的借口,所以最终只能决定带着这个话题再跟丁云聊聊,一来是想表示一下,他们废太子的困难之处。
二来当然就是想要顺带着再试探一下丁云的底线,看看能不能讲一讲价。
结果刚商量到这。
丁云先前弹进宣德帝体内的那点绿色生机能量,便彻底消耗殆尽了,所以宣德帝立刻就跟被人抽去所有精气神似的,重新瘫软在床,浑身都虚弱没劲。
张太后看他脸色瞬间惨白,当然是赶紧又把太医给叫进来,太医的诊断结果依旧和先前一般无二,都是说他们救不了,撑不了几天了,还请陛下恕罪。
本来身体一直不舒服也就罢了,可是宣德帝突然体会了十好几分钟健康的感觉,内心瞬间就涌生出了不但想继续活下去,还想要健康的活下去的想法。
所以立刻就和张太后商量。
请张太后赶紧派人把丁云请来。
就说所有要求他都答应。
然而,在张太后派人去长安宫请丁云过来之前,孙皇后就已经遣人偷听到了他们先前的对话,并且还知道了丁云要求以废太子为代价才愿意出手救人。
听到这消息,她哪能忍得住。
本来她都快成太后了,现在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让她前功尽弃,她又如何愿意,所以在张太后与宣德帝商量要不要同意丁云要求时,她就已经用自己的所有人脉和凤印,调动她所能调动的一切人手,以巫蛊罪围攻长安宫。
要求当场格杀静慈仙师。
也就是丁云。
与此同时,她还派人联络外臣,表示宣德帝已经病糊涂了,甚至想要废太子,要求外臣配合,保护好东宫太子。
除此外她还找来了一份刺激毒粉。
这毒粉对普通人无效。
最多让普通人打喷嚏,生小病。
但对重病之人是极大刺激,吸入过多,甚至可能使得重病之人直接猝死。
不得不说,孙皇后真的是天生的政治人才,就这么一会功夫,她便利用当前所知的信息,以及自己所能掌握的所有权利,做出了些最有利于她的决定。
一是杀废后胡氏,二是弑帝。
完成前者,没有人能救宣德帝,多等几天宣德帝就会死,在他要死的情况下,即便他知道动手的人是她孙皇后。
那也不可能再废太子,为了朝廷稳定和皇位安全传承,他不但得忍下这件事儿,还得继续给他儿子朱祁镇铺路。
完成后者那就更简单了,皇帝都死了,死之前也没有废太子,太子自然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到时就算废后胡氏有什么能力,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可以说这两点,但凡她完成一点。
那便是大业必成。
不但她儿子的皇帝之位稳稳的。
她太后之位同样稳稳的。
在极短时间内做好这番决定,以及做好相应部署的孙皇后,刚一拿到那份毒粉,便立刻与张太后派出去请丁云过来的女官擦肩而过,快步进入了乾清宫后殿内寝,准备用毒粉关心下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