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幽帝的话,鬼獠族老者似乎也急了,手里不停比划,口中还艰难说出人族语言,“洞女伤…祖神降罪…恶咒…”
“哼!”
魏幽帝一声冷哼,眼中野兽般竖瞳满是杀机,“我说了,尽快运来,莫要废话!”
话音未落,周围便阴风呼啸。
寒霜以魏幽帝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
哗啦啦……
那口怪异石棺内的血浆,似乎也受到刺激,开始疯狂涌动,猛然伸出一只女子手臂,纤细白嫩,血液滴滴答答向下落。
魏幽帝脸色一变,连忙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几个手印来回变换,同时口中不停念动法咒:“幽变应灵,阴浊归宁,三魂沉寂,七魄丧心…”
随着法咒念动,女子手臂也收回血浆。
魏幽帝松了口气,缓缓扭身一瞥。
鬼獠族老者顿时两眼满是恐惧,咬了咬牙,低头一拜后转身离去。
此地明显设了精妙大阵,这些鬼僚族人没走几步,便好似穿过了一层毛玻璃,身形渐渐模糊。
他们刚离开,地上便涌起一团黑雾,化作一名五官阴鸷的秃头男子,单膝跪地沉声道:“回禀陛下,那些妖物拒绝与我等联合,还出言不逊,甚是嚣张。”
“哼!”
魏幽帝一声冷哼,“无非是寻了个靠山而已,都是没脑子的畜生。”
“罢了,莫要搭理,燕国的那些地仙已经寻来,九婴军团内怕是也有暗探潜入,告诉曹渊,想办法将人引到白骨城,让那些畜生晓得利害。”
“是,陛下!”
光头男子顿时化作黑雾消散…
………
月光皎洁,苍穹浩瀚。
巡天宝船默默悬停于云海之上,船楼内烛光点点,好似月下夜泊舟,别有一丝趣味。
船楼大殿内,王玄与几位地仙相对而坐。
玄元教主景明摊开一封密信沉声道:“贫道教中弟子潜回,在藏经阁找到了些东西。”
“大魏之时,曾有巫家高手潜入鬼獠族,查到一些情报,可惜当时天下大乱,也无人在意。”
“这鬼獠族传承,皆是来自一名叫无极洞虚大尊的异仙,所供奉邪神,也大多与这名异仙有关,可操控精怪,擅蛊咒之法。”
“无极洞虚大尊…”
独孤僖听罢眉头微皱,望向王玄询问道:“可是在九曲天河找到的那个?”
王玄点头道:“没错。”
他得了大周山川图,知晓不少隐秘,比如云州天墟禁地浮空山,曾是人族真仙混元一炁帝君道场。
而在九曲天河,不仅关押着妖龙玄角,还有一条水府地道,横穿南北两岸,正是异族真仙无极洞虚大尊道场。
他曾询问过老龙,混元一炁帝君乃是天庭一位听调不听宣的大能,势力庞大,广开教门散播传承,不少大千世界,都有修习其法门者,建道场供奉祖师。
太一教供奉的太上清微道君、玄元教供奉的清虚妙元道君、《太阴太阳观想图》的来源太虚阴阳道君、须弥宗供奉的须弥莲华佛…皆是此类大能。
他们实力强悍,虽说归属北方玄天天庭,但已得真正逍遥长生,无人敢惹。
至于这无极洞虚大尊,则是蛮荒时期一尊魔怪成仙,之后潜藏于九幽,大周之乱时趁机出来肆虐,被地皇一脉真仙联手斩杀。
王玄手中斩仙骨刃,便是其麾下弟子遗留法器。
说到这,王玄突然眉头一皱,取来宣纸,沙沙沙几笔,一幅图像便跃然纸上。
众人一看,这件纸上画着一尊神像,身着兜帽宽袍,绶带飘飘,身后圆光呈齿状,身前趴着山怪、精魅托举莲花宝座。
而在其兜帽下,面孔竟然只是利齿大嘴。
王玄沉声道:“这便是我等找到的无极洞虚大尊神像,方才在下中咒时,那鬼獠族邪神,同样是这副鬼模样!”
独孤僖一听,顿时皱眉:“难不成鬼獠族供奉的,是这异仙麾下余孽?”
广元真君点头道:“很有可能,若是没根底的野神精怪,岂能让鬼獠供奉数千年之久?”
说着,眉头露出一丝狠辣,“我等还不知这完整神道是何模样,若要约束整个中土龙脉,老道说不得,就要大开杀戒!”
“此事随后再说,先等沧海道友消息。”
……
数百里外,九婴军团战堡。
巫家在此经营千年,山城战堡早已融合成一处,以九座军堡为中心,大小山寨错落有序,寨中另设有祖宗祠堂,祭祀先祖地袛。
此刻,寨中正举行盛大游神仪式。
各个寨子灯火通明,精壮汉子赤裸上身,皆纹身刺面,头顶绑香,肩抗神龛,后方寨民持火把敲锣打鼓随行。
从高空望去,便可见一条条火龙在各个寨子间游荡,沿途百姓皆焚香奉祭品叩拜,蔚为壮观。
最高处一座军堡内。
巫家已在平台上设下大宴,招待远道而来的朝廷使者,场中披头散发、身材曼妙的一群女子扭动身躯跳舞。
舞姿狂野,带着丝魅惑与圣洁,似乎脱胎自古老的祭祀之舞。
主座之上,一名双鬓斑白的黑袍中年人与徐虎推杯换盏,言语间满是笑意。
正是巫家族长巫虢。
“徐兄来得正是时候。”
巫家族长巫虢饮酒笑道:“白露为霜,秋分将至,也是我巫家秋日大祭之时,在玉京之时,承蒙徐兄照顾,可要多待几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徐虎端起酒杯,眼神有些迷茫,“半生飘零多歧路,犹记得巫兄初至玉京时意气风发,想不到如今已接任族长。”
巫虢也幽幽一叹,“是啊,都老了。”
他二人叙旧,下方众人却面色各异。
九尾军团副帅秦承礼乃皇族中人,深知此行事关皇族命运,心中焦急,不停对着徐虎打眼色。
巫家几名供奉则面带冷笑,彼此推杯换盏,浑然没将这南晋使团看在眼里,若非徐虎名满天下,又与族长有旧,这些人连寨子都别想进!
徐虎身后,顾沧海化作的书童垂首而立,即便不看,强大神念也将场中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现场并无曹渊隐藏,山城中也未发现其炁息。
他心中有些疑惑。
本以为这巫家已与魏幽帝沆瀣一气,但却未发现任何异样,甚至巫家军团还出动,和鬼獠部族斗了一场。
难不成巫家还未投敌?
正好奇间,他忽然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周围。
他能感觉到,有股诡异的炁息,完全无视军阵煞炁,似雨雾般萦绕整个山城。
这种感觉很淡,常人根本难以发现,但以他地仙道行,却感受异常明显,而且有些熟悉。
正是鬼獠族偷袭王玄所用诅咒!
有意思…
顾沧海若有所思,立刻传音告诉徐虎。
徐虎眼神微动,放下酒杯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巫兄,你们是否遭了鬼獠族暗算?”
巫家族长巫虢面色顿变,犹豫了一下,“徐兄,请移步一叙。”
二人来到后方密室,一番交谈后很快出来,面色如常继续饮酒。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宴会过后,徐虎一行人回到驻地。
皇族九尾军团副帅秦承礼连忙询问:“徐夫子,本帅见你与巫虢途中离席,是否已探好?”
徐虎摇头道:“事关重大,巫虢还要与族中供奉长老们商议,稍安勿躁。”
打发走秦承礼,徐虎当即转身,对着顾沧海沉声道:“真君,你猜测没错,巫家确实糟了暗算。”
“此事因果还要追述到百年前,鬼獠族试图用邪法侵染巫家先祖祠堂窍穴,虽未得逞,却令巫家血脉遭到诅咒。”
“巫家也擅长巫蛊毒咒,虽将其压制,但修炼时因此走火入魔的族人也不少,他们用了巫蛊扶乩之术,竟查到诅咒的来源是九幽,且实力远高于地仙。”
“不知上一任族长巫篪从哪里听来传言,镇压妖龙的仙符,便是真仙也能镇住,才引发九曲天河之乱。”
顾沧海眼神淡然,“必是魏幽帝所为。”
徐虎点头道:“巫家族人也是如此猜测,对其深恶痛绝,魏幽帝曾派手下前来,被巫虢当场斩杀。”
“巫虢为人还算正派,巫家上下只想守在此地,并不想掺和南北之战,更没打算放鬼獠入境,毁家族声誉。”
顾沧海刚要说话,却忽然转身,眼中杀机闪烁,“巫家没那么老实,本座察觉到了曹渊炁息,便在东北方一处山寨!”
徐虎当即起身,“我与真君同往。”
顾沧海微微摇头,“对方有藏身匿迹宝物,突然现身,必有蹊跷,怕是要引我出来。”
“你且在此稳住巫家,切莫让人钻了空子,鼓动巫家放鬼獠入关!”
说罢,身形一闪便迅速消失。
地仙道行速度惊人,即便如今以真身前行,顾沧海也没惊动任何人,似一道夜风呼啸而过,很快便靠近了一座山城。
嗖!
一道身影破空而起,向寨外逃去,正是江临城弃城而逃的曹渊,此时身着黑袍,面色阴沉,哪还有当初半丝风光。
二人一前一后,速度飞快,即便不是阳神可瞬间远遁千里,但也呼吸间便离开九婴军团。
咚!
军中用来示警的大鼓只响了一声,便安静下来,让看守的军士面面相觑,以为宝器损坏。
出城后,曹渊瞬间便隐入茫茫群山。
顾沧海一声冷笑,不紧不慢跟随。
他进寨中,根本察觉不到对方潜藏,如今这般动作,分明是陷阱。
但这家伙却是打错了注意。
云海之上,巡天宝船破空而行。
王玄与几位地仙已立在船头。
顾沧海刚离开九婴军团驻地,便放出信号,巡天宝船破空而至。
他们皆是七窍玲珑之辈,自然发现蹊跷。
“这曹渊,分明是个诱饵!”
独孤僖眼神冷漠,“若是魏幽帝带人设伏,刚好一网打尽!”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
九幽鬼国、背后的幽冥琉璃圣尊,才是幕后黑手,这魏幽帝不过是一探路走狗。
无论对方有何底牌,众人都无所畏惧,誓要将隐患剪除。
数息过后,王玄眉头微皱。
广元真君见状问道:“可有不妥?”
“前方是十大禁地之一白骨城!”
王玄沉声道:“那里原本是大周南疆统管王城,大劫之后骸骨遍地化作鬼蜮,听说被南疆妖物占据成为巢穴,难不成魏幽帝躲在那里?”
话音刚落,下方已出现异状。
只见山势忽变,阴雾毒障似潮水一般翻涌,一座座寸草不生的孤山之上,各盘踞着十丈长的铁背蜈蚣,对着月光吞吐妖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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