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兵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人来,或许会给许大姐家里的事情帮上忙。
医院方面他并没有什么熟人,但他有一个大学毕业后去了报社工作的女同学,名字叫林鸿雁,应该有这方面的门路。
他来到外面,给林鸿雁打了个电话。
短暂等待了片刻后,电话接通,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哎呀,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老同学,最近挺好呀?”
林鸿雁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个风风火火的性格,人很开朗,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快,又像百灵鸟似的好听。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就是毕业之后大家各奔前程,平时又都很忙,算起来已经有大半年没联系了。
刘晓兵笑着说:“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呀,听说你在报社已经是个红人了,上班刚一年多,不但转正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栏目的副主编,这简直就是坐着火箭升职啊。”
刘晓兵说的是实情,这也是他的同学们一致认为林鸿雁很优秀的原因。
林鸿雁扑哧一笑:“都老同学了,别跟我来这套啊,吹捧我没有用,回头整点实惠的,啥时候请我吃饭?”
刘晓兵:“没问题,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得空就去哈尔滨一趟,请你吃俄罗斯大餐。”
林鸿雁:“得了,咱还是吃点中华美食……铁锅炖大鹅咋样?”
刘晓兵:“那你就得等冬天了,炖大鹅的话,不下雪没有灵魂啊。”
林鸿雁:“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行了别闲扯了,有啥事找我,说。”
刘晓兵:“事还真有,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林鸿雁:“有事就直接说呗,咋还扭捏上了,这也不是你性格啊。”
刘晓兵:“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没上班,请了个假,回家帮人办点事……”
当下,刘晓兵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帮老牛家寻亲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直接提起了许大姐一家。
听到许大姐的父亲是个抗美援朝老兵,因为弹片卡在身体里几十年,导致一系列状况,林鸿雁的语气也慢慢严肃了起来。
“晓兵,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会重点关注,等我有空,一定要去一趟许大姐家。”
“是的,我就是想找你帮忙的,但不光是重点关注……你看,你在哈尔滨有没有认识的权威专家,针对许爷爷这种情况,搞个专家会诊,帮助他老人家解除痛苦,这才是最关键的。”
“你说得对,不过这个我得想想,先找朋友问一问,了解一下,毕竟老人家89岁了,手术风险真的很大。”
“唉,是啊,年龄是一方面主要因素,还有技术问题也很难,否则的话,前些年他们早就做手术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你别急,等我这边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咱们一起把这件事接下来,努力帮老人家解除痛苦,这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说到这里,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林鸿雁的表态让刘晓兵心里有了点谱,于是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大姐。
许大姐感激地看着他,但又有些忐忑,带着一丝愁容说:“这事倒是好事,大姐也非常感谢你们,可是,十多年前我们去过一次哈尔滨,也跑了很多医院,但都说做不了这个手术,现在老爷子岁数更大了,恐怕……”
陈四平说:“姐你不用想那么多,虽然老爷子岁数大了,但十年前的医疗水平,跟现在也比不了呀,说不定就有办法呢?”
刘晓兵也笑道:“是啊,咱们国家现在发展得这么快,尤其这十多年,各方面都是飞一般的速度提升,我觉得手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听他们这样一说,许大姐也稍稍安心了些,对两人更是不住的感谢。
不过手术的事情急不得,也不是这一两天就能解决的,当下两人又和许大姐聊了一会,问了老爷子的具体情况,又把王德庆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便想要告别离开了。
许大姐又问刘晓兵,有没有查到关于寻找牛朝亮的线索。
刘晓兵苦笑摇头,说:“哪有那么容易的,本来以为王大爷那里会有什么线索,但他父亲是山东口音,和我们要找的人对不上。”
许大姐点点头:“这样啊……那倒也正常,咱们抗战那么多年,有数不清的抗联战士,都不知道牺牲在哪里了,你们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晓兵叹口气:“唉,倒也有点线索,我查到的资料里写了,他们几个抗联小分队,最后是活动在石人沟、朝阳岭、许家窝棚、碾子营、鞑子屯一带,但再往后的资料就没有了,也不知是牺牲了,还是活下来了。”
陈四平也说:“我们昨天去了前进村,听说那里以前就叫朝阳岭,但是也跟我们要找的人没啥关系。”
许大姐想了想,说:“别的几个地方,我也没听说过,不过那个许家窝棚……那是我老家呀。”
“你老家?”
刘晓兵两人异口同声,都是同时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但是,我查过地图,咱们这边没有叫许家窝棚这个名字的地方呀,最近的一个是在齐齐哈尔,还挺远的呢。”
刘晓兵纳闷地说。
许大姐一拍大腿,说:“这都啥年月了,地名早都改了,解放后就叫许家店了,我就是在那出生的,十多岁的时候才搬来这里。”
刘晓兵和陈四平对视一眼,不由苦涩一笑。
他们两个从出发到现在,先是找到了朝阳岭,但是已经改名前进村。现在又打听到了许家窝棚,但也早就改名许家店了。
难怪从地图上根本找不到那几个地方,七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啊。
“对了,你们打听那个牛朝亮烈士,这么瞎找不行,我去给你们问问我爸,你们把情况跟他说说,他十多岁就在部队里头,说不定能知道!”
说着,许大姐便带着两人回到了屋子里。
刘晓兵再次看了看陈四平,两人都没说话,但心理活动是一样的。
那位许士光老人,都已经无法说话了,这咋进行沟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