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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秦明月踢了下凳子,臭着一张脸出教室了,本来进高中就跟季时屿分在一个班的志得意满,到现在只剩下郁闷了,处处被程焰压一头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恼火。

程焰压根就没注意秦明月,只是皱着眉头无语了会儿,这小屁孩也太娇气?了,不就哭。

快上课了,江雪若终于舍得松开程焰,把她皱了的衣摆用手捋平了,小声说:“我下次,会处理?好的。”

程焰按了下她的头,没说话,性格有一部分是天生的,她虽然挺烦哭包没用小鬼头的,但?也不觉得这是应该受欺负的理?由。

隔着两排的距离,是季时屿的位置,他本来正坐在位置上在算题,四眼在他身边坐,商量周末去哪儿玩,两个人本来正聊天,因为程焰的静,都抬着头看着,一直看到程焰起身回自己座位,路过两个人的时候,四眼拿手指戳了下程焰,学着她翘兰花指,“爷爷,兰花指很别致哦~”

程焰斜了他一眼,“你要是皮痒了放学等?我。”

四眼耸着肩笑,问她:“你去办公室找英语老师干嘛了?”刚刚听人说纪律委员去办公室找英语老师小白了,小白看见程焰跟看见亲闺女了一样。

程焰看了季时屿一眼,他座位上摆着习题集,不是老师要求的,应该是自己加的,不得不说,程焰是真的被激起了战斗欲。

她从小没什么必须名列前茅的概念,程训之甚至都很少过问她的成绩,只是她这个人天生反骨,别人越觉得她应该一塌糊涂,她就要逆着长,而且小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程焰小时候没看过电视,她跟程训之像是活在上个世纪。

上世纪还能听听广播,看看黑白电视,程焰甚至长很大都不知道电视是个什么东西,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小人书,地摊上论斤卖那种,她七八岁就开始看三国演义了,看不懂,但?看得津津有味,那会儿为了打发时间,啃的都是大部头,红楼梦她都会背了,以至于文?言文?她从来不要逐字逐句翻译,语感也很好,背起来很快。

她很享受学习的过程,但?也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很擅长从痛苦中汲

取力量,并且自我满足。

名?次对她来说只是附加品。

以前她考试都很少好好考,经常会因为在考场跟人吵起来或者打起来被监考老师轰出去,或者因为有人偷偷抄她卷子,以至于两个人成绩都作废。

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多。

到了九中,虽然还是有不少刺头学生,但?至少总体学习氛围是很浓厚的,程焰骨子?里就是战斗性格,一向是遇强则强,学习上也一样。

程焰挑了下眉,回四眼:“为了捍卫我第一的荣耀。”

太中二了,四眼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程焰是在逗嘴,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笑道:“爷爷,那你要加油哦,不是我吹,我阿时是天才,他认真起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程焰撇撇嘴,“季因斯坦?”

她竖了下拇指,“我等?着。”

季时屿倏忽也笑了,“程焰,你对人家又出头又抱抱的,怎么就这么热衷伤害我自尊心。我对你不好?”

程焰被酸到了,搓了下胳膊,一脸迷惑地看了眼季时屿,骂了句,“毛病。”

她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还听见四眼在后面说:“就是,我阿时还抱你呢!他在家里多娇气?,一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说起来,阿时可一向不是助人为乐的性格,更多的是事不关己,冷漠是真冷漠的,对程焰倒是管了好几次闲事了。

四眼觉得阿时其实一直是很孤独的,大概是从程焰身上看到了点自己的影子。

说不上哪里像,但?四眼总觉得两个人挺像的。

程焰隔着好几排的距离拿纸团砸他,“闭嘴!”

四眼顿时觉得不像了,他家阿时可没有这么粗鲁。阿时就算骂人也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

期中考试延后了,这次期中五校联考,为了配合其他学校的进度,延迟到了十一月中旬,周敏玉已经把房子装修好了,江雪若终于忍不住偷偷告诉程焰,其实爸爸留的遗产大部分都在江雪若名下,而因为非血缘亲属,江雪若的财产是由江家暂时委托律师暂时代为打理?的,而之?前江雪若希望可以通过自主选择抚养权来把遗产争取到周敏玉手里,但?是她毕竟是个小孩,尽管很努力了,更多

的是无能为力,奶奶和姑姑多次明里暗里骂她白眼狼,更多的是骂周敏玉居心叵测,用一切关系和资源跟周敏玉周旋。

周敏玉已经很疲倦了,如果?不是江雪若求她不要赶她走,估计周敏玉早就把她送回江家了。

这套房子房产证上是妈妈的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结局是房子不属于妈妈,她只有暂时居住的资格,一旦她搬出去,这栋房子将永远不属于她。

但?现在为了让两个小孩上学方便,她愿意自放弃了。

奶奶现在很得意呢!到处和亲戚朋友说,抻抻周敏玉的本事,也没多大能耐。

程焰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就觉得周敏玉也太惨了,两任老公丢给她两地鸡毛。

周敏玉问程焰要不要回去住,程焰原本不想,但?大概是因为听说周敏玉为了她和江雪若放弃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别墅,作为穷惯了的人,生出了一些可惜来,答应了。

程焰和周敏玉的关系还是不咸不淡,上次那句妈妈爱你对于程焰来说,只不过是更堵心罢了,周敏玉忙得很,一直也没有跟程焰多说几句话,更没有她说的所谓的“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机会。

她一直挺不喜欢这种?吞吞吐吐的方式,她讨厌遮遮掩掩,更不喜欢逼问谁,不想告诉你的事,勉强知道了,也没意思。

程焰是个很能看得开的性格,其实那天之?后,程焰就已经释怀了,只是有些自嘲地想,说什么不在乎,其实都是自我欺骗罢了。

明明不是个会迁怒的人,明明是个别人对自己好就能等样回报的人,面对周敏玉的示好却只有烦躁和抗拒。

说到底她没办法?接受,自己没有原因地被自己母亲抛弃,又没有原因地被母亲关爱。

无知对她来说并不会觉得幸福,她是个情愿清醒着痛苦的人。

“等?期中考完!”程焰那会儿说。

江雪若很高兴地笑了,“书香苑离学校很近的,我们可以骑自行车上学,五分钟就到教学楼了。”

程焰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周敏玉看着雪若和渺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很欣慰地笑着,给程焰夹菜,“学习不要太苛刻自己,多吃点。”

程焰仍旧还是

会烦躁,但?克制着,颔首说了句,“谢谢。”

周敏玉的手一顿,旋即笑了笑,温声说了句,“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程焰忽然抬头看了周敏玉一眼,反骨顿起,但?沉默了一会儿,憋了回去,重新低下头,“嗯。”

-

期中考试的时候,下了雨,程焰的座位在靠窗位置第一个,考场次序是按照上次成绩排的,季时屿自然在她后面,程焰刚进考场,季时屿就已经在了,他倚在后位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雨,表情很冷。

心情不好。

不,是很差,以程焰对他不多的了解都能感受得到。

程焰从口袋里把笔掏出来,扔在桌面上。别人进考场还带着书,临时抱一下佛脚,就算看不进去,好歹是个心理?安慰,但?程焰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一根黑色水性笔,一支替换芯,一根涂卡2b铅笔,没了。

她回头,敲了下季时屿的桌子?,指了指他额头上的淤青,“打架了?”

季时屿回神,看了程焰一眼,天气已经入冬了,江城的冬天很早,程焰作为一个南方长大的人,倒是还没有北方人怕冷,穿着一件薄外?套,袖子?还卷到小臂,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又白又细,她长得其实很具有迷惑性,又凶又奶,又暴戾看起来又纤弱。

季时屿突然挑了下眉,“改天我俩打一架?”

程焰:“……”

她上下打量他片刻,发觉他不是开玩笑,突然就笑了,活了下手腕,点点头,“你别哭就行。”

季时屿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被扫平了些,“我以前跟疯狗待过一个笼子?。”

程焰看了季时屿一眼,季时屿没有什么表情,只嘴角嗪着一点凉薄的笑意。

“是我理?解那个疯狗?”

季时屿笑了笑,没正面回答,“显然我活得好好的,你猜我能不能打?”

程焰直觉他在放狠话,但?又觉得诡异,忍不住问了句,“您拿的是什么极限求生剧本吗?”

季时屿笑意更深了些,“逗你呢!”

程焰疑惑看他,“啧”了声,“你这张脸,真不适合讲笑话。”

季时屿按了下自己唇角,撩着眼皮看她,歪着头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桌子?,忍不住挑了下眉,“这

么自信,不怕考不了第一?”

程焰耸肩,“尽人事,听天命。”

她指尖点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我不仅自信,我还自负。”

她觉得自己就是第一的水平,如果?没有考第一,那不是她太弱,是敌人太强,有目标追赶,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刺激事。

季时屿耸着肩膀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倒是程焰一脸无语,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只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阴晴不定的感觉,刚还冷着脸一副准备炸学校的冷酷的样子。

考场逐渐进了人,薄斯臣也在一考场,拎着笔袋从讲桌前绕过来,倚在程焰的桌子?角看季时屿,有些烦躁地说,“你要是留疤了,我非弄死驰睿不可。”

程焰又看了眼他额头上的淤青,看来又是跟驰睿打架了。真是有毛病,这俩的矛盾真是来得莫名其妙。江雪若说季时屿有次差点把驰睿掐死,程焰属实是想象不太出来。

季时屿看了一眼薄斯臣,一言难尽,“你正常点儿……”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程焰突然被戳中笑点,咧着嘴笑了下,看了眼季时屿又看了眼薄斯臣,眼神来回扫了下,“你俩……倒是挺般配。”

娇气?小少爷和他的霸道好哥哥。

季时屿眯着眼看了眼程焰,没发现她还有点恶趣味。

薄斯臣歪着头思考片刻才品味出来,“靠”了声,“俩男的般配个屁,还不如说你倆挺般配,一样都是疯子。”

季时屿和程焰几乎异口同声,“你瞎?”

薄斯臣抱拳告辞,“算了,你俩凑一块世界毁灭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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