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在赵盼儿的带领下,来到了茶坊的二楼,在一个靠街道的雅座坐了下来。
赵盼儿并没有走,而是在周辰旁边坐下。
“侯爷,您觉得我们这里布置的怎么样?”
周辰看了一圈,说道:“比起钱塘的茶坊要富丽堂皇了不少,环境不错,位置也还行,但想要成功,可不是仅仅靠这些就行的。”
赵盼儿笑道:“那肯定得不一样啊,这里是东京,我们要是做的像钱塘茶坊一样简洁,根本招揽不到那些高质量的客人,东京是富贵迷人眼,但想要赚钱,你又不得不顺着形势来。”
“不错,有长进,看来这些天在东京没有白待。”
周辰知道赵盼儿很快就会遇到挫折,但他并没有急着提醒,有些事情,你不让她经历,她永远也意识不到其中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和问题,尽可以去侯府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就找严伯,就说我让你去的。”
“多谢侯爷。”
“咱们都这么熟悉了,你还这么客气,我不相信你就一点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咳咳。”
周辰这突然的一句,把赵盼儿吓了一跳,连忙躲避周辰的眼睛,根本不敢跟周辰对视。
“侯爷,您就别再取笑我了。”
“取笑?我可没工夫取笑你,也就是我现在还在孝期当中,才没对你采取什么行动,等我一个多月的孝期结束,到时候我就不用避着,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到了那个时候,还能一直避着我。”
“啊?”
赵盼儿吓的都变音了,什么叫没采取什么行动,等孝期结束了,会采取什么行动?
周辰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有些时候很宽容,但有些时候也很霸道,尤其是面对我喜欢和认定的人,哪怕是抢,我也会抢到身边。”
“啊?”赵盼儿又是一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哈哈,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
周辰哈哈一笑,说道:“我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盼儿,我对你,可不仅仅只是想要做朋友。”
赵盼儿感受到了周辰那炙热的目光,心里更慌了,暗自懊悔自己是不是留在东京留错了,是不是应该回钱塘才对?
就在赵盼儿心慌意乱,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
“周官人,您来啦。”
宋引章抱着琵琶,高兴的走了过来,满脸的喜悦。
“宋娘子,你刚刚弹的真不错,我在茶坊外面就听到了,真好听。”
宋引章笑的更灿烂了,她本身长得就好看,而且在教坊司多年,有着丫鬟银瓶帮她,也很会打扮。
只不过以前的时候,她笑容不多,总是有些阴郁,看起来闷闷的。
但是最近的笑容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更显得青春靓丽。
“真的吗?您要是喜欢听,我再给您弹奏一首。”
“好啊。”
周辰没有拒绝,他本身也是个会享受的人,一个人沉闷的喝茶,哪比得上红袖添香,美人抚琴。
宋引章就在周辰不远处坐下,准备弹曲,赵盼儿站起身,说了一句倒茶水,然后就跑了。
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周辰靠在椅子上,悠闲的聆听着。
几天后,周辰再次来到赵氏茶坊的时候,就发现里面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赵盼儿几女都是坐在那里无聊的张望说话。
赵盼儿几女听到声音,还以为是来了客人,可当她们看到来人居然是周辰和周怀主仆时,都是面露失望。
唯有宋引章十分开心的迎了上去:“周侯爷,您来啦。”
她虽然也烦心茶坊的生意惨澹,但比起见到周辰,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赵盼儿她们也是纷纷打招呼,周辰环视了一圈,说道:“看来这几天店里的生意都不怎么好吧?”
赵盼儿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还要问吗?看也看出来了,平时喝茶的话,这个时辰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可你们这里呢,一个客人都看不到。”
这话说得赵盼儿几女更加苦恼了,赵盼儿愁容满面的问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侯爷,你们东京人难道都不喜欢喝茶吗?这几天我们这里客人很少,就算进来的客人,也都是随便点了散茶,喝完就走,根本没有利润可言。”
周辰道:“这就是你们没有调查仔细的原因,东京人不是不喜欢喝茶,反而是喜欢喝茶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文人雅士,很多时候都能一喝喝个半天。”
“那我们这里为什么没人?而且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条街居然没有酒楼,也没有吃食店,这实在是奇怪。”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想了。”
赵盼儿微微蹙眉,周辰的意思是,他知道原因,只不过不告诉她,想要让她自己想明白。
不只是她,孙三娘,宋引章,包括银瓶,也都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只是她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原因,最后还是赵盼儿想到了一件事。
“我们刚开业那两天,生意还是非常不错的,可几天后,生意就一落千丈,这两日更是见不到几个客人。”
“侯爷,前些日子是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
周辰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周怀,周怀开口说道:“赵娘子,在这附近有一座观音庙,你们茶坊前几日开业的时候,正好就是佛诞,所以香客众多。”
“原来如此。”
赵盼儿这才明白刚开业那两日为什么生意会好,原来并不是她目光独到,看准商机,而是沾了佛诞的红利。
“那为什么这几日少有的客人,还都是点一些散茶,还都是匆匆忙忙的?”
周怀继续解释道:“那是因为这里是马行街,马行街虽然也是城内人员聚集很多的街道,但之所以叫马行街,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马贩马市都云集在此,东京人从小就知道,药巷局里买生药,潘楼东头置买衣裳,如果想喝茶的话,就得去茶汤巷。”
“马行街来往的多数都是马市商人,他们没有文人雅士那么多时间,只想着尽快喝完茶离开去办事,所以赵娘子你们的茶馆开在这里,真的很难吸引到客人。”
赵盼儿脸色不断的变化着,闹了半天,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头热的开起了茶坊。
“原来如此,东京人居然还有这样的习惯,这是我的问题,没有调查清楚。”
周辰突然说道:“但这不是你最大的问题,其实以你的聪慧,只要给你一点时间,这些问题你都能发现;但偏偏,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急,你太着急了,一着急就会忽视很多问题,所以,归根结底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太急于想要证明自己。”
赵盼儿沉默不语,周辰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太急了,她急于证明自己可以带着宋引章他们在东京生存下来,同时也是想用开茶坊来让自己忙碌起来,快速的忘记难过的事情。
见赵盼儿神情不好,周辰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缘由,那你就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改变,是在这里继续做下去,而是去到茶汤巷,重新租一个铺面,从头再来。”
赵盼儿想了想,咬牙道:“我就不相信,马行街就开不好茶坊。”
她是对自己有自信,但更多的也是因为自己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
不用想也知道,茶汤巷的铺面租金肯定不便宜,她现在的钱已经不支持她从头再来。
“有自信是好事,那我就坐等你重新将茶坊开起来。”
…………
大宋西京!
欧阳旭从京城出发,一路几百公里,坐着马车,走走停停,用了将近十天才抵达西京。
他在东京的时候,只想着尽快逃离东京,逃离赵盼儿,所以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宫观官的官职。
虽然别人都瞧不起他,但他觉得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最起码他可以不用再被赵盼儿找事威胁,他能逃离那个地方。
可等他到了西京之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这宫观官说的好听是个八品官,但实际上连个衙役都不如。
在西京,官府根本就不认同他这个宫观官,享受不到待遇的同时,连住的地方都要自己掏钱。
更让他绝望的是,官家让他来请抱一仙师回京,若是请不到,他就无法回京。
所以到了西京后,他想了无数方法,想要去请抱一仙师出山,只可惜,半个多月过去了,他连见都见不到抱一仙师,更别说请抱一仙师出山去东京了。
他到处托人,到处找关系,但根本没人把他这个八品官当一回事,遭人嘲笑鄙视,尊严都要没了。
现如今,他就在西京租了一个小房子居住,幸好他来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