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女苦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从夔虎的尸体上弄到了数瓶残存的鲜血,不由懊恼地道:“只剩下这么一点了,那高长卿着实可恶,分明是想要玄霸你的命。”
李玄霸平静地道:“怎么可能?高长卿也不知你要用夔虎的血给我治病,即便知道,他也不会专门这么干,我只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废物而已,跟高长卿没有厉害冲突。”
药女顿时不乐意地道:“玄霸你要是废物,这天下间何人不是废物?”
李玄霸苦笑道:“药女之美我者,私我也!”
药女脸上一热,辩道:“人家说的可是事实,人人都说那高长卿有多厉害,但在我看来却远不及玄霸你,若是换了高长卿处于玄霸你这样的绝境,他肯定活不到现在。”
李玄霸摇头道:“药女你小看高长卿了,此子天赋异禀,无论是智慧和学识都远超常人,乃本人平生仅见。罗艺、窦建德、李密、王世充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的枭雄,如今都一一败在高长卿手下,就连世民在高长卿面前也屡屡碰壁,试问如此人物,我们又怎能小瞧,所以像高长卿这样的人,如果能作朋友,最好不要作敌人……只是,我和他注定成不了朋友。”
药女微微一震,没想到李玄霸对高不凡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皱眉道:“高长卿既然如此厉害,玄霸刚才为何还要放走他,你我二人联手,必定能将其击杀。”
李玄霸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此人威胁如此大,应该及早除去才是。”药女不解地道。
李玄霸握拳凑到嘴边轻咳了两声:“时机未到。”
药女闻言便也不再多问,用利刃剖开夔虎的腹部,取出虎胆,然后又收割虎骨。李玄霸默然问道:“这药真能治好我这不治之症。”
药女摇头道:“玄霸你的气疾是先天带来的不足,要彻底根除不太可能,除非有先天之大能,而后天之物只能用来尽量弥补先天不足。夔虎本来就是至阳至刚之物,这些年又被喂了大量的珍贵的药材,正好治疗你这阴寒体质所至的气疾,就算不能彻底治好,也能大大改善状况,可惜虎血不多了,只能熬些虎骨来弥补。”
李玄霸眼中的火焰似乎更亮了,轻拂了一下药女额前的刘海道:“药女,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要是没有你,我只怕撑不到现在。”
药女眼神一柔,依偎入李玄霸怀中,轻道:“玄霸,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李玄霸眼中的火焰闪动了几下,最后彻底平静下来,就像他的意志一样坚硬,牢不可破。
“玄霸,你的情况应该没那么糟糕,为何要在高长卿面前表现成那样,是打算迷惑他吗?”药女忽然仰起脸问道。
李玄霸叹了口气道:“高长卿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果没有必要,其实我并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武功,这种人只要你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后很难再讨到便宜了。”
药女撇嘴道“我总认为玄霸你高估他了,此人身为一国之主,万金之躯,却总喜欢亲自冒险,剑走偏锋,这次甚至孤身入蜀,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常在河边走,哪有湿鞋的道理,此子迟早会阴沟里翻船的。”
李玄霸点了点头道:“这是高长卿的弱点,不过也是他的可怕之处,当初亲身潜入洛阳,李孝恭和长孙顺德二人联手,最终还是斗不过他,有这样的国主,高齐又如何能不强大。”
“好,我承认这家伙确实厉害,但跟玄霸你相比还是差些,而且玄霸你越是推崇高长卿,我就越后悔刚才没有趁机杀死他。”药女懊恼地道。
李玄霸抬头望向西边的夕阳,平静道:“高长卿入蜀,应该是要干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先等等他又何妨,李孝恭一路走来都十分顺利,如今高长卿出现在此,只怕他要遇到麻烦了,我得通知他做好准备。”
药女不以为然地道:“高长卿再厉害,也只是孤身一人而已,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啊。”
李玄霸皱眉道:“永远不要小看高长卿,此人能从一名养马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不是偶然,如今他跟本地的苗人混在一块,不得不重视。”
药女闻言便不作声了,她只在乎李玄霸,一点也不在乎李唐的霸业,即便李渊得了江山也是传给长子李建成,或者次子李世民,甚至是是四子李元吉也不可能轮到玄霸的。
…………
回去的路上,蒙眦和高不凡等人结伴同行,或者说是同路更合适一些,因为蒙眦和阿庆还是水火不容,他们各自的族人也从不交流,无论是走路,还是休息,双方都是泾渭分明,偶尔有交杂都是因为对骂和斗殴。
半天的路程,蒙眦和阿庆便对骂了二十次,试图动手十二次,真正动手八次,动刀四次。高不凡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家伙也不是特别壮实,脾气却火爆得如同两头发情的公犀牛,一个眼神不对就能干起来!
高不凡不胜其烦,最后干脆没收了两人的柴刀,然后让他们单挑,打拳脚烂架。阿庆拳脚功夫不如蒙眦,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于是高不凡便临场指点阿庆,很快,阿庆反败为胜了,把蒙眦打得鼻肿脸青。
蒙眦不服气,再打,还是被阿庆压着打,这时蒙眦觉得不公平了,但又拉不下脸来向高不凡请教,不过挨了阿庆的几次毒打后,这货终于开窍了,厚着脸皮向高不凡请教。
高不凡很康慨,大方地指点了蒙眦,于是蒙眦又把阿庆打败了,阿庆也赶紧找高不凡“升级”,就这样打着打着,蒙眦和阿庆还是瞧对方不顺眼,但是两人跟高不凡的关系却都拉近了,就差没有叩头叫师傅!
这一日,上午,众人终于回到白苗的苗寨附近了,蒙眦担心白苗人多势众欺负自己,便向高不凡道:“齐王殿下,我蒙眦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一路上的指点,改日你若到我们寨子去,蒙眦自当热情款待,前面就是白苗人的苗寨了,蒙眦只能先行告辞。”
阿庆一路上似乎还没打够,立即鄙夷道:“咋的,怕了?”
蒙眦登时怒道:“放屁,老子会怕你。”
高不凡连忙拦住两人,皱眉道:“行了,你们都少放两个屁,赶紧都回寨子去,上游的洪水随时会冲下来,特别是蒙眦,你们黑苗人居住在更下游,族人又没有准备,此刻恐怕正在忙着收割呢,洪水突然来袭的话,只怕会死伤惨重,赶紧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否则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蒙眦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感激地道:“多谢齐王提醒,我马上就回去。”说完招呼两名族人便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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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时,前方突然浓烟滚滚,阿庆和四名族人都面色急变,因为浓烟升起的方向正是寨子的方向。
“阿庆头儿,好像是咱们寨子着火了。”一名登上高处张望的族人大声惊叫道。
高不凡急忙飞身登上高处,手搭凉棚望去,果然见到远处的苗寨附近烈焰腾空,好像是河边那片竹林被烧着了,而且人影绰绰,隐隐听到呼叫吆喝声。
“不好,是出事了,快走!”高不凡说完,一马当先往苗寨的方向疾奔而去,阿庆和四名族人急忙跟上。
蒙眦的两名族人探头探脑,幸灾乐祸地道:“白苗人的寨子失火了,活该啊,蒙眦老大,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蒙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咱们凑近前看一下发生什么事,不过最好不要让白苗人发现,否则准挨揍。”
嘿,蒙眦虽然脾气暴躁,但不代表他愚蠢,也知道看这种热闹会挨打。
且说高不凡和阿庆等人赶到近前,这才赫然发觉根本不是失火,而是有人纵火,只见苗寨外黑压压的,全是手持武器的黑苗人,估计有上千人,他们有的正在攻击苗寨,有的则在放火烧竹林,甚至是烧田里成熟的稻谷。
阿庆和四名族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咆孝一声便冲上去。
“杀千刀的黑苗人,老子跟你们拼了!”阿庆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扑上前挥刀就砍,几名正在烧庄稼的黑苗人登时被他砍伤了。
其他黑苗人见状立即呼啦地围上来,有人用粪叉,有人用木棍,有人用镰刀,噼哩啪啦就往阿庆身上招呼。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阿庆的功夫本来就稀松平常,所以很快就被人家乱棍打倒,而他的四名族人下场也差不多。
高不凡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庆被打死,身形电闪而出,手中腰刀一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那些黑苗人手中的武器全部被削断。
那些黑苗人大吃一惊,下识地往后退了开去,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突然从天而降的勐人。
高不凡收刀归鞘,厉声喝道:“蒙眦,还不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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