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恭表字元实,甘肃天水人,也算是名门之后了,其父乃鄯州刺吏王猛,不过王仁恭此人并未依靠祖上余荫,而且屡立战功,深得隋文帝杨坚和今上杨广的信任和喜爱,官拜车骑大将军。
这次杨广东征高句丽,王仁恭以左光禄大夫一职,率一军出扶余道,受左卫大将军宇文述节制,结果宇文述在鸭绿水畔遭到惨败,数十万大军几乎尽墨,唯独王仁恭这一路得以保存,便担当起殿后的重任。
如今,王仁恭正率军一万镇守怀远城,抵挡乙支方德的五万大军,双方激战月余,王仁恭虽然未能把乙支文德击退,但也把怀远城守得固若金汤,成功阻挡住高句丽军队西进的步伐,粉碎乙支文德吞并大隋辽西郡的野心。
将近中午,烈日当空,怀远城内的镇守将军衙门前,两只石狮子几乎被晒得冒火,而此刻衙门的大堂里,左光禄大夫王仁恭的脑门也差点儿飙烟。
王仁恭现年五十岁许,头发纱冠,方面大耳,长须飘飘,本来看上去挺儒雅和气的一个人,此刻却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满眼的怒火,几乎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对面的那个人。
此刻站在王仁恭对面的这个人非但夷然不惧,还一脸鄙夷地“俯视”着前者,没错,就是俯视。王仁恭的身量本来并不算低,估计超过一米七五,但跟眼前这人一比,顿时“娇小”得像小学生似的。
此人的身高只怕有两米二三,雄壮得像头熊罴似的,满脸粗犷的络腮胡子,而且目生重瞳,仿佛长了四只眼睛似的,让人不寒栗。
如此奇人异相,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此人正是鱼俱罗。去年底,义城公主出使契丹,杨广重新起用已经被贬为白身的鱼俱罗,派他到契丹保护义城公主,但却不封他一官半职,这无疑太坑了,不过鱼俱罗似乎并不太在乎,只要能领兵打将,即便只是白身他也愿意,可是让他当保镖保护一个妇人,他就很不乐意了,为此还跟传旨的李渊大闹一回。
但不知为何,顶天立地的鱼俱罗最后还是妥协了,赶到契丹盟帐保护义城公主,正好与前往契丹买马种的高不凡遇上了。
再后来,杨广在辽东战败,仓惶逃回柳城,百万大军也变成了肉包子打狗,义诚公主显然害怕契丹人听闻杨广惨败而倒向高句丽,所以连夜离开契丹盟帐,在柳城督军罗艺和鱼俱罗的保护下赶到了柳城。
此时的杨广刚从辽东逃回来,惊魂未定,但听闻义城公主来了,也很高兴地接见了她,待见到义城公主身边的鱼俱罗时,马上又想起此人的骁勇善战,于是便派他赶往怀远镇协助王仁恭阻击高句丽大军。
不过,杨广此人疑心病重,鱼俱罗天生双瞳,时人都说这是帝王之相,所以他心里始弱有一根刺,于是找借口把鱼俱罗一撸到底,从丰州总管一连数贬,最后干脆剥夺官职降为庶民。
尽管此时要借重鱼俱罗的才能,但杨广似乎仍不想封他官职,所以依旧让他以平民的身份到王仁恭麾下听命。
鱼俱罗虽然有点不爽,但既然能领兵打仗,他也就不计较了,痛快地赶到了怀远城。只是鱼俱罗此人性格狂傲不羁,而且能征惯战,战功赫赫,无论是资历还是功劳都在王仁恭之上,试问怎么可能服王仁恭管束?
鱼俱罗性格狂放不羁,行事也是雷厉风行,作风硬朗,疾如风烈似火,勇不可挡,而王仁恭却正好相反,行事谨慎,作风稳健,遇事喜欢从长计议。
谷</span> 如果说鱼俱罗是一股急惊风,那么王仁恭就是个慢郎中,两人根本尿不到一壶去,干架就在所难免了。
鱼俱罗一直不满王仁恭婴城固守的做法,他觉得龟缩在城中太被动了,而且也很没面子,必须主动出击,把高句丽大军给打回辽河对岸去。奈何王仁恭是主将,他不同意主动出击,一直压着,把鱼俱罗气得差点便秘,于是便给王仁恭起了个绰号叫“王八公”,只会躲在龟壳里缩头。
以鱼具罗的脾性,自然不会私下里说说,而是当着面叫王仁恭为王八公,饶是王仁恭脾好,也被气得不轻。
就在今天早上,怀远城外的高句丽大军突然有了异动,差不多五千步骑混合的队伍离开了,往西南边撤离,此举自然惊动了城中的王仁恭和鱼俱罗,二人一致认为,可能是浮桥出问题,因为西南方向正是浮桥的所在。
鱼俱罗觉得应该抓住机会,立即主动出城发动进攻,而王仁恭则要等探子查探清楚情况再决定是否出兵,于是两人便又干起来了。
鱼俱罗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女人的亵衣,直接就扔王仁恭的脸上,骂道:“王八公,你他妈的就是只老王八,缩头乌龟,婆婆妈妈,没有半点男子气概,某家觉得这衣服适合你,穿上这一身,以后就叫王姑娘……呸,叫王婆才是。”
在场其他官员将领想笑又不敢笑,王仁恭脸都气绿了,厉声喝道:“鱼蛮子,你太混账了,真真气煞老夫也,来人,把这老混蛋绑起来,推出砍了脑袋。”
话音刚下,王仁恭的一队亲兵便冲了进来,鱼俱罗大喝一声:“谁敢?”
鱼俱罗这一声大喝可不得了,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嗡嗡直响,屋顶的浮尘沙沙地往下掉,那些亲兵都骇然定住了脚步。
鱼俱罗须发箕张,重瞳怒瞪,脖子上的青筋条条贲起,浑身衣服竟像打了气一般微微鼓起,就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在场所有将领,包括王仁恭也禁不住胆寒。
“王大人息怒,鱼将军性格如此,何必跟他计较呢,鱼将军你也消消气,大敌当前,大家更应该团结合作不是?”在场的将领纷纷和起稀泥来。
王仁恭也就顺坡下驴,冷哼道:“也罢,本官也懒得跟你鱼蛮子一般见识,回头便禀明皇上,你自去皇上那领罪。”
鱼俱罗冷笑道:“皇上若要治某家的罪,某家屁都不放一个,但你王仁恭不配,老子当年在丰州杀突厥人的时候,你王仁恭也不知在哪撒尿玩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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