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苏月沉竟然长出一口气。
路明非的人生，不应该被他左右。
如果他再这么像个保姆一样为路明非保驾护航，那么，他跟昂热、路鸣泽有什么区别？
该放手了。
如苏晓樯所说，路明非已经成年，他可以也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们清醒地活着，但可以过得不那么清醒。”苏晓樯说，“这世界不需要那么多天才。”
“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性格。”
“本能，应该是本能。”
苏晓樯还没满十八周岁，她人生的前十八年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符合她的生活环境与她本人的特点。
与其说，隐藏真实的自己是她的本能，不如说是天赋。
虽然苏月沉不明白这种天赋有什么用。
这只会让她更清醒，更痛苦。
但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
就像她真的很讨厌陈雯雯一样不需要理由。
“你啊，别操心我和路明非，不管是不是你设置的吊桥效应，我打算试试。”苏晓樯笑了笑，“毕竟，除了楚子航，我身边的确就他最优秀。”
“我的择偶观和我这个人不一样，我相信优胜劣汰。”
“曾经的”苏晓樯为什么会喜欢赵孟华的不解之谜破案了。
“你俩随便。”既然打算放手，苏月沉便真的不再插手。
哪怕他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果，他也管不了了。
人类的感情是最复杂的，可以轻易被左右，也可以坚定不移。
“放心，就算成不了，我们还能做兄弟。”苏晓樯洒脱道，“可能那孩子心理会有疙瘩，但那不重要。”
她可以迁就路明非，但不会像苏月沉一样纵容路明非。
“走了，你好好休息。”苏晓樯也知道苏月沉最近差不多成了画稿机器，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也就撤了。
“哦对了，你可别早恋啊！”
苏月沉：“……”
他不叫早恋，那得叫黄昏恋。
仕兰高中附近的某间快餐店，路明非与楚子航相对而坐。
路明非的姿态以及表情都非常严肃，仿佛他即将奔赴战场又或者他将说出的事情关乎生死存亡。
“楚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
正襟危坐的楚子航：“？”
“没有。”
“那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没有。”
“那我换个说法，你有没有比较在意的女孩儿？”
“没有。”
楚子航这否认三连给路明非整无语了。
“苏晓樯跟你表白了？”沉默持续不到三秒，楚子航语出惊人。
路明非：“!!!!=????(?o?ó?)?”
“楚师兄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路明非心说楚师兄的脑洞也挺大的，这话题都风马牛不相及了也能扯上？
“直觉。”
楚·八婆·子航的直觉还是挺准的，他骚动的内心让他表面上愈发平静：“苏月沉的感知非常敏锐，他做了什么？”
于是路明非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讲了一下今天下午在苏家别墅发生的事。
“所以，你其实对苏晓樯还是有想法的对？”楚子航再度重拳出击。
路明非捂着胸口：“我也说不好，明明之前我们之间的性别差异都被忽略了，但那一刻我们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楚子航心说，这就是爱情的萌芽。
此时此刻的他开始回想，他的生命里有没有那么一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女孩儿呢？
喜欢他的女孩儿太多了，可那些女孩儿千篇一律。
“我无法为你解答，”楚子航自己都还是单身狗呢，根本回答不了路明非的感情疑问，“或许应该按照苏晓樯所说，让时间这位法官来判决一切。”
“你觉得我们应该顺其自然？”
楚子航点头。
路明非挠头，他有点抓狂。
如果这件事没有被摆在明面上，如果这份感情不是那么直白的被人剖析，或许他们之间还能顺其自然，但现在怎么顺其自然？
他俩就好像刘备跟赵云一样，刘备满脑子都是光复汉室，赵云赤胆忠心只想辅佐主公成就大业，但诸葛亮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突然说主公心悦子龙，子龙亦然。这俩人当场就得懵啊！然后赵云又突然发现，我主公是个妹子啊！漂亮妹子！
事情的走向开始扑朔迷离。无论再怎么发展，他们的感情都不会再纯粹。
“人类的感情可真是复杂啊……”路明非选择放弃。
既然楚子航都说要顺其自然了，那就这样。
他现在就像一只脚悬空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脚下去是能脚踏实地还是会坠入深渊。
“楚师兄，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小天女她和我们不一样。”这同样也是路明非从未对陈雯雯表达过好感且主动放弃的原因。
说一句混血种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也不为过，路明非知道自己将来从事的可能大多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他担心作为普通人的苏晓樯无法接受。
楚子航陷入沉默。
他的父母是一个不好的例子。
所以，他将来，可能要么就一直单身，要么就找一个混血种女孩儿。
当然他认为对他来说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有苏月沉在，我认为这并不是问题。”楚子航对苏月沉的观感并不算太差，他和楚天骄一样把苏月沉当成救命恩人看待，但他和楚天骄对待苏月沉的态度不同。
楚天骄懂得多，所以他清楚苏月沉的危险性，他只想避开苏月沉。而楚子航则更好奇苏月沉的来历，他知道苏月沉危险，但天生的冒险精神让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对苏月沉所说的“异世界”更是好奇。
他认为这些好奇会随着与苏月沉的接触而被解答。但他并不会主动接触苏月沉。
当初被控制身体与思维的经历实在是让人至今想起来依旧毛骨悚然。
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明明有着自己的意识，但硬生生被人为制造了一个“第二人格”出来，并且这个人格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
生杀予夺，皆在苏月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