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耽误了卢秀才?”安竹听陆寒说过,这位卢秀才是有真材实学的,只不过一心想要考取举人,她有些意外,这位卢秀才现在又同意了?
“唉。”叔公叹了一口气,道:“卢家出事了。”
安竹疑惑的看向叔公。
“正清的爹娘没了。”叔公提起这事的时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由的低下了头:“今年春日里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去摘草药的时候,跌落了山崖,双双没了。”
如今卢正清家,还剩两个哥哥和妹妹,卢家就算想供,也不一定供的起,更何况,卢家兄弟愿意供,那两个兄弟媳妇肯定是不愿意的。
在他们看来,卢正清能考上一个秀才,就已经是顶天了,免了赋税,卢家的日子已经比其它人家好过很多了。
至于村里人供卢正清?
别想了,家家户户想要活下去,就已经次容易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供养卢正清考秀才?
真有钱的话,不会供自家孩子?
“抱歉。”安竹听到这话,眸光微沉,没想到,卢家出了变故,她问:“老爷子,那卢秀才自己可愿意去教书?”
“当然是愿意的,就是不好意思。”叔公回答着,清了清嗓子,让人把卢正清叫过来。
村民们,自动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一身墨青色长衫卢正清出现在安竹的面前,他的衣裳不新,却洗的格外干净,瘦弱的身材和村子里其它干体力活的男人不太一样。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的就是卢正清了,许是常年在家里读书的缘故,他的皮肤亦是比庄稼汉子的皮肤要偏白皙一些。
“陆夫人。”卢正清有些不自在,之前陆寒来请的时候,他拒绝了,如今,却要舔着脸面求这一份活。
要不是叔公劝他,不管能不能考得上,先挣这一份钱,把自个养活了再说。
“卢秀才,村子里的学堂确实还差教书的先生,若是卢秀才不怕耽误学识,便可去学堂,这月钱,还需要和村长再商量。”哪怕学堂是由陆家出资筹建的,但是她也不希望一言堂。
卢正清听了她的话,心中就有底了,他拱手作辑行礼道:“谢夫人。”
“这协议若是没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签字按手印了。”安竹想到她和陆母抄了许多遍的协议,这会手还有点酸疼呢。
卢正清看过协议了,朝着叔公和村长摇了摇头道:“这份协议很公平公正,没什么问题。”
“那就签。”卢洪远带头签协议,不会写名字,就由卢正清代笔写,卢洪远按手印。
“大哥不能签啊!”卢洪发焦急的拉着准备按手印的卢洪远,道:“等到夏末秋初挖藕的时候,万一那时候卖五文钱一斤,那我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如果真这样,那我也认了。”卢洪远想着往年的莲藕,大多都坏到塘里,他果断的按下了手印。
卢洪发激动的道:“我不签,我反正不签,陆夫人,你不会因为知道莲藕到时候要涨价,才收我们的莲藕?”
“莲藕秋日里涨不涨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以二文钱一斤,将你们所有的莲藕都收了,对你们来说,是挣了的。”安竹睨了他一眼,这就是卢芳的爹,果然,有啥样的爹,就有啥样的女儿。
“万一到时候涨价了呢?”卢洪发道:“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嗯,那你就留着不用卖了,如果现在不签,等到收莲藕的时候,我可能就收够了莲藕,不需要了。”安竹提醒着,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些钱她都不愿意花。
“古叔,谁若是不签,就请站边一点,别耽误了其它人卖莲藕。”安竹看向身后的古春。
古春立刻上前。
安竹站起身道:“各位乡亲们,这些莲藕如果觉得便宜了呢,大家可以不签,也没有关系,丑话说在前头,大家现在不签,以后的莲藕卖不出去,我是不会要的。”
“按了手印,就得按着协议上来,否则,谁若是敢答应了卖给我,又卖给别人,或者临时要涨价,到时候咱们就去衙门分说分说。”
话落,安竹重新坐了下来,喝着茶,看着他们签协议。
签协议的人还是非常多的,不少人有着些许的疑惑,安竹也是一一解答的。
卢洪发挣扎到最后,也没签,一同没签的还有两家人,剩下的都签了。
安竹也没劝着人家签,到最后,一共签了三十八户人家。
将闹哄哄的村民们送走,安竹假装把协议收起来,其实都是送到竹园里去了。
“娘,庄子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我打算让人去湖里捉大红虾。”安竹想到钱多多的话,如今府城缺大红虾呀!
“这湖水深,哪怕是夏天,你也别下水。”陆母提醒着。
“我不下水,我让牛管事他们几个男的下水,娘觉得怎么样?”安竹琢磨着,他们该怎么样,才能抓到很多大红虾呢?
安竹想到之前特意让人去市场里捡的臭肠子,还有特意留臭的几块猪肝,再加上几个筐,应该能捉到不少大红虾。
回到东兴村,安竹就找田老大买了不少竹筐子,她又去找了村长孙德才:“孙叔。”
安竹把卢正清的事情提了,孙德才道:“卢秀才若是愿意来学堂教书,那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是这银钱给多少算好?”
“小竹呀,隔壁村的秀才呢,我也问过了,三两银子一个月,当然,若是卢秀才教的好,这价钱只怕还得更贵一些。”孙德才怕她觉得贵,特意提醒道:“除了一个月的月钱,这一年三个节的节礼,还需要另外给的。”
“那就三两银子一个月,卢秀才在学堂里吃饭,若是教的好,再加钱。”安竹也觉得这样好,不能卢秀才教的好与不好都一个价。
村子里需要卢秀才,但卢秀才也需要这三两银子一个月。
“小竹,那宋郎中……”孙德才顿了一顿,迟疑的说:“宋郎中可就不能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