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柳府中,四处院落,各处亭台楼阁都已经被大火烧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火势还没有完全扑灭,柳府中的下人和奴仆们正在努力的奔跑着,从池塘中取水灭火。
一副担架从柳府的后门中抬了出来,几位受伤不算严重的供奉在柳晋华的带领下,在头前开路,两边的护卫将担架包围的严严实实。
柳晋安和柳晋康带着其余人的供奉和护卫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一行人脚步飞快,不停的走过一条条街道,向着松园极速奔去。
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异象,一直走到快要到松园的一个街口时,街道两边的屋顶上,突然冲出两群蒙面人来。
这些人也不和领头的柳晋华所率领的供奉们多纠缠,直扑向中间那四个死侍护卫抬着的担架。
柳晋华本已经走过了街口,见到后面两边突然的袭击,又飞快转回来,奋力阻拦那些刺客。
这时,两边的护卫和供奉们已经和刺客们接战起来。
后面的柳晋安和柳晋康也扑上来,护卫在自己父亲身边。
柳晋华一边和一位蒙面刺客纠缠,一边大声呼喝着:“晋安和我留下拦住这些人,晋康你护送父亲快走,到了松园就安全了。”
柳晋康咬着牙,大吼了一声,一剑砍在一个冲上来的刺客脖子上,直接将那人的项上人头砍飞,随即命令抬着担架的四个死侍护卫道:“走,冲出去。”
这四个抬着担架的死侍手里也各自提着一柄长刀,一边格挡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和刀剑,一边奋力往前冲。
只要冲出这个街口,一直往上跑,跑到街尾就是松园的大门口了。
柳晋康手中的长剑不断挥舞着,口中发出一阵阵怒吼,他身上的气势陡然升腾了几分。
几个没被拦住的刺客追击而来,他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一边打,一边后退,这时,后方,柳晋华冲了过来,一刀砍翻一个还在和自己弟弟接战的刺客,又一刀捅进另一个刺客的腰间,“快走,我拦住他们。”
柳晋康看了大哥一眼,转身向着死侍们追去,脚步飞快。
不多久追上了担架,看着担架中再一次陷入昏迷的父亲,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悲伤和愤怒。
他一边跑在父亲担架的后面,一边催促着,“快,快一点,我们就要到松园了。”
。。。。。。
松园里,明致远和于易之,杨懿灵都站在前院的影壁后面,听着不远处的街头传来的呼喝声,喊杀声,甚至还能听见刀剑撞击的铿锵声。
几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剧烈喘息的声音,突然,似乎又有人拦住了这些脚步声的主人。
在距离松园不到百步的距离,柳晋康有些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他将长剑抖了抖,口中发出大喊,冲向那拦路的四人。
瞬间,刀剑砍击的声音频密响起,拦路的这四人只有两人将柳晋康拦住,其余两人冲向抬着担架的死侍们。
松园的影壁后面,于易之看了看明致远,“要不要出去接应他们一下?”
杨懿灵闻言,诧异的看着于易之,他睁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接应什么?就是要让他们把仇怨结得越深越好,柳家那个老爷子不死,柳叶城还要和东山城主虚与委蛇。”
明致远抿着嘴唇,快速思考了一下,耳听着外面,柳晋康似乎中了一记,惨呼了一声。
他对于易之道:“接应他们。”
说罢和于易之一起绕过影壁,打开了松园大门向着不远处的柳晋康奔去。
杨懿灵跟出了大门,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二人冲向街中,不由得跺了跺脚,“哎!这是干嘛呢?”
说着,他也跟着冲了上去。
明致远和于易之冲出去不到十几丈就和那两个正在和柳晋康交手的刺客战到了一起。
柳晋康见到这二人前来相助,来不及说话,又转身冲向后面,另外两个刺客已经杀了两个死侍,此刻剩下的两名死侍也已经撑不住了。
他刚冲到这几人的战团前,只觉头顶上一片黑影掠过,随即,两名刺客来不及躲闪,头顶上挨了两掌,两颗脑袋几乎同时“噗。”的一声响,被如同西瓜一样,拍得整颗脑袋都散开了。
柳晋康抬眼一看,正是游公子身边那位姓杨的家人。
“多谢杨兄。”
柳晋康一抱拳,随即又冲到地上的担架前,将父亲背在身上,往松园大门跑去。
这个时候,剩下的两名刺客见势不妙,已经开始往后退去,各自跃上两边的屋顶,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懿灵赶到,见明致远和于易之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名刺客离开,有些不解的道:“这两个刺客你们拦不住?”
明致远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一笑,“拦不住。”
于易之也看着他,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杨懿灵见他二人这样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怎么了?又不对了?”
明致远带着二人往松园大门走回去,道:“没事。”
几人回到松园,见柳晋康已经将柳老爷子背到了正厅,将他放在了大桌上。
这时候,明山和明慎起来了,也围在二人身边,看着桌上人事不醒的老爷子。
明致远赶紧上前为柳老爷子把脉,口中道:“明山,你将我院子里的那个檀木箱子拿来,叫醒语珺,她知道放在哪里。”
“是。”
明山领命赶紧往后园跑。
明致远随即开始为柳老爷子脱下身上的衣衫,一直脱到只剩一条犊裤,只见柳老爷子胸前和小腹上各有一个掌印。
再翻看了一下他的身后,一条尺许长的刀痕从左肩劈下,刀伤极深,都可以看见两边翻起的血肉中间拥着寸寸白骨。
不一会儿,明山提着一个黑色的檀木箱子跑回正厅,明致远打开木箱取出一颗丹药来用一点水化开,将化开的药泥涂抹在那道刀伤上,随后又取出一个缝衣的银针来,穿上一条隐约有些透明的羊肠线,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柳晋康在旁边看着明致远一针一线的缝合着父亲身上的伤口,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他从来没看到过这种治伤的情形,伤口居然可以这样缝起来的。
只见明致远缝合好了伤口后,又将柳老爷子翻过来,从木箱中再次取出一颗丹药,还是用水化开,灌进他口中。
随即用一只手掌抚在柳老爷子的喉间,掌心探出一股气息,将丹药水引领着从他喉咙里滑进腹中。
直到这个时候,明致远歇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柳晋康,道:“柳兄,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