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致远心中思虑着望天城主府中那些火药罐的事,也不搭理蓝语珺,一路上无论她怎么追问,也不答一语。
最后蓝语珺见他一直不肯说话,也只好作罢。
靓仔自从晋升武尊以后,飞行速度已经超过了凤五,三四个时辰后,就已飞到了望天城上空,此时正是白天。
靓仔在高空的云层中盘旋了两圈,凤五和两只魔鹰便迎了上来。
明致远见于易之坐在凤五身上,两只魔鹰飞得轻快无比。
杨懿灵和懒猫没来,向来应该是还没有回来,现在距离约定的聚集之日还没到,杨懿灵要去的大城比他们更远一些,回来得迟一些也是正常,明致远也没有疑虑。
于易之让凤五凑近了靓仔,看着靓仔背上的美少女,有些奇怪的看着明致远,道:“这位是?”
明致远无奈的道:“路上遇到的,没办法,让她看到靓仔了,所以只好把她带回来。”
蓝语珺看到于易之一头白发,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并无杀意,立刻笑得甜甜的冲着于易之喊了一声,“爷爷好。”
于易之惊异的看着她,等了一下,才道:“嗯嗯,好好,好。”
他刚回答完,蓝语珺又道:“爷爷,我饿了。”
于易之被这少女一口一个爷爷的喊着,也有些脸色古怪,看了明致远一眼,“你们一路回来,没吃过东西?”
明致远看了看蓝语珺,蓝语珺立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明大哥,我真的好饿了。”
看到这少女天真烂漫,一点没有被人掳掠的自觉,还叫着肚子饿,要吃东西。于易之暗自摇头,道:“去城外找个地方弄点吃的。”
几兽带着三人飞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林子里,一只魔鹰去猎回来一头野山羊,于易之正被蓝语珺爷爷前爷爷后的喊得一身不自在,赶紧抢过山羊要去另一头的溪水中杀洗干净。
蓝语珺见到也赶紧跟着过去,和于易一起将山羊放血剥皮的忙的不亦乐乎。
明致远架起火堆,等着两人将山羊穿起来,放在架子上,一边烤着,一边道:“我看你这性格也挺好的啊,怎么会和家里斗气跑出来呢?”
蓝语珺本来笑容满面的帮着明致远旋转着木头架子烤羊,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变了脸,一双荡漾着丝丝蓝意的点漆杏眼中又开始流下泪来。
明致远顿觉尴尬,只是问一句话的事,怎么又把这少女给问哭了。
于易之被蓝语珺喊了无数声爷爷,见她哭泣也有些不好不开口的道:“一家人能有什么委屈呢?说开了就好了,有什么委屈,跟爷爷说说。”
蓝语珺流了一阵眼泪,带着些鼻音的道:“说不开了,爷爷,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东西,就是望天城主。”
明致远和于易之闻言,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均是惊异之色。
“你家是森蓝城的?”明致远试探着问道。
“我爹就是森蓝城主,就是他要把我嫁给望天城主的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蓝语珺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流下,蹲坐在地上,胡乱抹着眼泪。
于易之看了一眼明致远,又问道:“森蓝城也是一个大城,如果是为了联姻,完全可以给你找个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其他大城的子嗣,何必把你嫁给望天城主呢?你爹是怎么想的?”
蓝语珺饮泣着,哽咽道:“本来望天那老东西第一次来求亲的时候,我爹已经拒绝了的,后来,望天城主跑到森蓝城哥和我爹大战了一场,也没有分出胜负,只是不知道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爹回来后,就说要把我嫁给他了。”
“你告诉你爹你不愿意啊,你要和他说啊。”明致远道。
蓝语珺恨恨的看了明致远一眼,“你以为我没说吗?可是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还是以死相逼,我爹都是那句话,必须要嫁过去,生要嫁人,死要嫁尸。”
明致远听到这冷冰冰的生要嫁人,死要嫁尸八个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你亲爹吗?”
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以后,他又有些后悔了,这不是给这少女心口插刀子嘛?
少女这时情绪稳定了下来,拿起一根木柴一边拨着火堆,一边道:“当然是我亲爹,我有七八分像他,要说他不是我亲爹,那才是笑话。”
明致远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于易之看着这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想想自己的孙女,于柔儿,自己的家族,当初虽然在九炎大陆只是一个二流末尾的家族,可是于柔儿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
平日里一点委屈也舍不得让她受,心里巴不得她不要嫁人,就在家族里招赘才是,更不要说小小年纪就要逼着她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了。
“哎。。。。。。你这个爹啊,不配当爹。”于易之呸了一声,斩钉切铁的道。
蓝语珺扭头看着于易之,委委屈屈的又叫了一声,“爷爷。”
说完扑到于易之身边,搂住他的胳膊就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若是珺儿有爷爷就好了,也不用被父亲这样不当个人。”
于易之连忙拍着她的背心安慰道:“好了,好了,跑出来也好,不用被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爹逼着嫁给望天城主了。
以后啊,你乖乖的跟着你明大哥,他是个好人,肯定不会欺负你的,你以后有了意中人也好,不愿意嫁人也好,他肯定不会逼你的。”
明致远目瞪口呆的看着于易之,于易之却一边向他眨了眨眼睛,一边口中不住安慰着蓝语珺。
明致远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理这二人在一旁上演爷孙情深,自己在一旁转动着木架烤羊,一边从包裹里拿了些青盐出来,往烤羊身上洒着。
只听到于易之一边安慰着蓝语珺,一边套着她的话,“珺儿啊,你父亲一开始都不同意望天城主的求亲,怎么打过一场后又同意了呢?是不是你爹打不过他,不得已才把你嫁给他的啊?”
“才不是,他们俩武道实力不相上下,打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分出胜负,后来是望天城主主动停止打斗的。”
“那。。。。。。武道实力差不多,又都是大城城主,你爹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他们二人后来在城外又说了很久的话,又打了阵,把牛头岭的山崖都打塌了,这才收手,回来后,我爹就改变主意了。”
蓝语珺一边说着一边也有些犹疑的道:“可能就是最后这一场,我爹输了,不然他不会改变得这么快。”
“胡说,哪有打不过就把女儿嫁给人的道理。”于易之气鼓鼓的道。
明致远听道这里,终于明白了一点什么,他正想问一下蓝语珺,听得于易之又道:“珺儿啊,他们最后又打了一场,把山崖都打塌了,那你爹和那望天城主该都是武尊巅峰境界了。”
“我爹不是,他才踏入武尊中阶,那望天城主以前也没听说他举办过巅峰盛宴,那就不该是武尊巅峰。”
“哦哦哦,原来踏入武尊巅峰要举办巅峰盛宴啊?”
“是啊。”蓝语珺抬起头来,数着指头道:“零丁大陆只有四位城主举办过巅峰盛宴,一个是柳叶城,一个是晋阳城,一个是琼玉城,还有一个是勐海城。
只有武道实力踏入武尊巅峰境界,才能举办巅峰盛宴,邀请零丁大陆的所有大城城主参加,观证他的巅峰境界,到那时,每个大城都会有利益输送给踏入武尊巅峰境的城主,若是望天城主是武尊巅峰,他早就举办巅峰盛宴了。”
“哦哦,你爹也不是武尊巅峰,望天城主也不是武尊巅峰,他们二人想要在打斗中打垮一处山崖?这?这山崖是不是只有几丈方圆啊?”
蓝语珺摇头,“牛头岭山崖虽说是山崖,却也有十几里地,他们那时候,将整个山头都打得粉碎垮塌。”
于易之摸着胡须,看向明致远。
明致远想了一下,问道:“你爹和望天城主打斗的时候,你在哪里?”
蓝语珺瞪了明致远一眼,道:“我当然就在山下了,我爹和人打斗,我做女儿的怎么能远离?”
明致远也不管她如何瞪自己,继续又问道:“你在山下,那距离也不算近?能看到他们打斗的情形吗?”
蓝语珺噘着嘴,道:“他们在山上打斗,我在山下,怎么看得到?”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山崖是被他们打得垮塌的?”
“我听到了啊,山崖垮塌的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那声音老大,差点把我耳朵震聋了。”
明致远眼中眸光一闪,“除了听到声音,没闻到什么气味吗?”
蓝语珺白了他一眼,“山崖垮塌了,就是山石滚落,树木横飞,到处都是一片断木飞石,能有什么气味?”
明致远低头沉思起来。
于易之在一旁拍着蓝语珺的手臂道:“珺儿啊,山崖垮塌不是一般的武尊打斗能惹出来的动静,你是怀疑那一战你爹输了,可我怀疑的是,那一战望天城主许是借助了什么外力才能压制住你爹。
珺儿乖,你仔细再想想,你爹和望天城主最后那一战,有没有什么古怪?或是战后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蓝语珺这才仔细思索起来,想了半晌才道:“当日山崖垮塌,牛头岭方圆十几里地的岭头全都垮完了,我生怕我爹出什么意外,就往山上冲,还没走到山半腰,又感觉整个牛头岭都是一阵摇晃,让人站立不稳,过后就觉得有一股树木粉碎的刺鼻腥味。”
“腥味?是不是那种犹如干燥得很的粉尘味?”
明致远追问道。
蓝语珺抬头回想了一会,道:“有些像你说的干燥得很的刺鼻味道。”
明致远颔首,低声道:“这就对了。”
蓝语珺一脸茫然,倏然又惊觉起来,摇晃着于易之的胳膊,“爷爷,你们是不是知道?是不是那望天城主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才赢了我爹?”
于易之看了看她,扭着头,想了一会,才道:“望天城主的手段,他若是赢了你爹,你爹已经死了,我看呐,他并没有打赢你爹,他只是吓怕了你爹。”
蓝语珺看着于易之,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吓怕?我爹怎么可能被人吓怕了?他是森蓝城主,谁能吓怕他?就算是武尊巅峰城主也吓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