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金陵县牢狱,带着一丝的寒意。
林丰早早起来,并没有荒废时间,而是在牢狱中晨练。这是他穿越后,一直养成的习惯。他要持续提升武道实力,需要水磨般的日常习武。
林丰一趟拳打完,然后才在牢房中坐下休息。
时间过了补偿,有脚步声传来,却是狱卒送来了早饭。
饭食简单,就是普通的面饼。
林丰也不担心,直接拿起就吃,他看向一旁的谢玄,一边吃饼一边说道:“谢兄,咱们入狱,不仅住的地方干净敞亮,早上还有饭吃。换做一般人,能有吗?一天能吃一顿都不错了。”
谢玄也拿起面饼吃,笑道:“贤弟言之有理。”
林丰道:“所以说,谢峻把我们下狱,其实就是拖延的策略,先控制我们。可惜,如今事情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已经不受控制。”
“我如今,就等皇帝的召见。”
“如果晋国的皇帝,是刚登基的小皇帝,没有权利,我不抱希望。”
“可是晋国的皇帝司马冲,继承大统差不多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皇帝早就不是傀儡。即便谢家势大,也不可能绕过皇帝。”
林丰眼神锐利,道:“所以我笃定,皇帝一定会召见。”
谢玄点了点头,情绪却有些失落。因为谢家这一次的所作所为,在谢玄看来错了。谢家应该看重利益,然而和大秦开战,谢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没有任何好处。
谢家和大秦联合,谢家的实力却可以再进一步。
可惜,谢峻不这么想。
林丰、谢玄吃过早饭,便静静等待。不到小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牢房中的狱卒,领着一个将领进入。
将领体格魁梧,颇为壮硕。他看着牢房中的林丰,说道:“林丰,本将费武,奉陛下之令,召你入宫,随我走一趟。另外,谢玄可以出狱了。”
林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了!
皇帝的召见来了!
林丰站起身,道:“有劳费将军了,请。”
费武点了点头,带着林丰往外走,谢玄也跟着一起出狱。在林丰离开牢狱后,消息很快传到了金陵县衙钟仲康的耳中。
钟仲康得知皇帝召见林丰,甚至皇帝下令释放谢玄,他直接懵了。
事情闹大了。
接下来,他怎么收场?
这一事情对他,十分不利。钟仲康却是恍然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这样的人,官职太小。在钟仲康惶惶不安时,林丰跟着费武顺利入宫,径直来到大殿外。
林丰整了整衣衫,迈步进入。
大殿幽深,好在如今是白天,又有阳光照射进来,所以视线很好。饶是如此,进入大殿后,依旧多了一丝的压抑。尤其随着林丰进入,大殿中官员整齐排列,一个个目光看过来,令人心底压抑。
林丰扫了眼,神色如常。
今天的场景,他在心中已经想了很多遍,早就推演过,所以林丰没有任何担心和惧怕。
人多,不能代表什么。
林丰走到大殿正中央,看向坐在正上方的皇帝,躬身行礼道:“大秦使臣林丰,拜见晋国皇帝陛下。”
司马冲打量着林丰。
那神色,颇有岳父看女婿的意味。他的女儿徐琉璃,性子一向清冷,给人万年寒冰的感觉,如今却甘愿为了林丰而入宫。
足见徐琉璃的心思。
这也是一个机会。
司马冲收敛心神,神色恢复,缓缓道:“平身!”
林丰躬身道:“谢陛下。”
顿了顿,林丰道:“启奏陛下,我代表大秦而来,希望促成大秦和晋国结盟,两国守望相助。没想到,却是一到了金陵,就被莫须有的罪名抓了下狱。”
“哈哈哈……”
就在此时,恣意大笑声传出。
一道清瘦身影站出来。
来人拱手向司马冲揖了一礼,转而看向林丰,他正色道:“在下礼部侍郎窦虚。”
林丰说道:“窦侍郎有何指教?”
窦虚正色道:“在下笑的是,秦国面临夏国、晋国、燕国和齐国四国攻伐,已经是岌岌可危,这时候才想到和晋国联合,是否晚了些?”
“四国联盟攻伐大秦,上下一心,四国一体,已经是大势已成。”
“四国出兵,秦国必灭。”
“值此之际,晋国为什么要舍弃联盟,而结盟大秦呢?”
窦虚环顾周围,一下拔高了声音,高声道:“诸位,你们说,我们晋国为什么,要舍弃夏国而联合大秦这等小国呢?”
一阵哄笑声,此起彼伏。
林丰却是神色平静,他摇了摇头,自信道:“窦侍郎所言,大错特错。”
窦虚道:“愿闻高见。”
林丰神色肃然,继续道:“四国联盟,看似强盛,看似兵强马壮,实际上却各怀鬼胎,都有各自的利益。你所谓的上下一心,四国一体,简直是笑话。”
窦虚道:“你不过逞口舌之利罢了。”
林丰反驳道:“既然窦侍郎不认同,那么,在下便详细阐述一番。先说燕国,这些年来,燕国一直和秦国交锋,自始至终,燕国都是溃败,没有占到任何优势。”
“这一次四国攻伐大秦,燕国是铁了心要分一杯羹。可是燕国人,一向不讲诚信,他们不管大局,只顾自身利益。”
“有利可图,就会犹如疯狗一般,肆无忌惮的冲上去。没有利益,他们就会躲藏在后方,伺机而动,以待时机。”
“燕国人,就犹如豺狗。”
林丰说道:“所以燕国的军队,不可能真正听从夏国的号令,只会依照燕国的利益行事。甚至,他们会先让夏国、齐国和晋国牵制大秦的兵锋,再伺机出手。”
窦虚眼神一凛然。
林丰不简单,颇有些见识。
窦虚却是道:“燕国虽说唯利是图,可是齐国却不一样。齐国,是礼仪之邦,答应了出兵,就不可能拒绝的。”
林丰道:“窦侍郎大错特错。”
窦虚哼了声,他大袖一拂,拱手道:“愿闻高见。”
林丰说道:“齐国的确和晋国一般,都是礼仪之邦,都是讲究信义的。可是,齐国利益不一样啊,且齐国疆土和大秦并不接壤,即便击溃了大秦,齐国能有什么利益呢?”
“齐国为什么出兵,只是碍于夏国的威望,不得不出兵而已。他们即便出兵,也肯定是浑水摸鱼,甚至是出工不出力。”
“所以齐国的兵马,即便到了边境,也不可能全力以赴的进攻。”
“甚至齐国本身,和夏国还有无数的矛盾,更不可能全力相助夏国。真要是拿下大秦的疆土,实力增强的是夏国,齐国无法分一杯羹,他凭什么要进攻呢?”
林丰正色道:“窦侍郎,齐国这里考虑的,不是礼义,而是切实的国家利益。”
窦虚面色微变。
他没想到,林丰的出发点完全变了。
窦虚却不甘心,再度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夏国的实力,极为强横。有夏国牵头,那么四国联盟,依旧稳固。”
林丰叹息一声,道:“说到夏国,诸位不是夏国人,不曾在夏国,所以,不清楚夏国的根本。中州夏国人人称道,实际上,今日的夏国,早和昔日大不相同。”
“如今的夏国,皇帝李重府重用奸佞,更一心修道,大兴土木,以至于夏国灾患不断,百姓苛捐杂税繁重。”
“如今夏国为首的将领,是许高阳。这个人是户部尚书燕无极一手提拔起来的,靠趋炎附势爬上来,没有什么能力。”
“许高阳统帅的军队,看似强盛,实际上已经是外强中干。这样的夏国,有战斗力吗?早就没了昔日的战斗力,早就没了昔年的统治力量。”
林丰说道:“可笑的是,晋国朝堂上,竟是一片惧怕夏国的人。”
窦虚面色一变再变。
林丰一步步的辩论,更是把燕国、齐国和夏国,驳斥得一文不值。
当然,这也是存在的问题。
窦虚眼珠子一转,他忽然道:“林丰,其余各国如何,我们不知道。但我晋国,兵强马壮,足以一战定乾坤。”
林丰呵呵笑了笑,略带着一丝嘲讽。
他扫了眼朝堂上的官员,掠过了谢崇后,收回目光,继续道:“晋国富庶,且因为晋国皇帝陛下励精图治,兵强马壮。然而晋国偏居一隅,擅长的是水军、步军。”
“这样的大军,一旦到北方开阔地区交战,一方面是气候因素不习惯,另一方面是军队兵种不一样。一旦遇到大批的骑兵厮杀,对晋国来说,晋国的步兵是不占优势的。”
“更何况,晋国和大秦接壤的地方不多,且接壤的地方,主要是秦国、晋国、夏国三方接壤,夏国会让晋国,掌握通往秦国的要道吗?”
“不可能的。”
“对晋国来说,攻伐大秦。一方面损失将士多,另一方面没有多少好处。”
“为什么要攻打呢?”
林丰侃侃而谈,他盯着窦虚,掷地有声道:“四国之间,各怀心思。窦侍郎,所谓的四国势大,实际上不足为惧。说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方法,晋国要参与,大秦就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和晋国一展,晋国认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