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之不再管大家族的人,看向林丰,微笑道:“林丰,筒车如此巍峨壮阔,少说有三丈高。这样巨大的筒车,制造难不难?”
林丰解释道:“府君,筒车的制作,并不困难。只要有图纸,任何工匠都可以制作。这一图纸,我愿意献给府君,以便于府君在整个扶风郡境内取水灌溉,缓解旱情。”
曹喜之一听,欢喜起来。
他本就是正直之人,如今林丰献上筒车的制造图纸,他双手合拢,拱手道:“林丰,本官在此,代扶风郡境内的万千百姓,向你道谢。”
林丰道:“府君折煞我了。”
曹喜之忽然道:“林丰,你如今在永宁县,仅是担任县丞一职。以你的能耐,担任一个县丞,实在是屈才。你可愿意,到太守府担任主簿。本官保证,一年之内,让你外放为官,担任一县的县令,而且是上县,不会是小县。”
王越的脸,一下黑了。
曹喜之是挖墙脚啊。
这不行。
王越连忙道:“府君,贤弟不会去扶风郡。眼下的永宁县,离不开他。”
曹喜之大袖一拂,断然道:“王越,你应该知晓,林丰才华出众,担任县丞委屈。这样的人才,不能浪费。”
王越道:“请府君放心,贤弟的才华,不会被埋没。他的才华,也不是一个主簿、县令能衡量的。我王家方面,我会请父亲安排,确保贤弟能尽展所长。更何况,贤弟的志向不一样,不可能担任主簿。”
曹喜之道:“王越啊,什么叫做不可能担任主簿?合着,本官太守府的主簿,比不了你永宁县的县丞吗?王家虽说厉害,可是要直接安排人担任高官,还不容易。”
王越道:“府君,贤弟不可能离开。不管你怎么说,这事情都不可能。”
曹喜之道:“我看可以。”
两个人,争执起来。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尤其这些永宁县的大家族,看向林丰时,眼神更是忌惮。甚至眼眸深处,还多了一丝巴结和讨好。
林丰不一样了。
他们之前,一个个都瞧不起林丰,认为林丰是上门赘婿。
即便林丰和白玉瑶如今,脱离白家自立门户。可是在他们眼中,一朝是上门赘婿,一辈子就是上门赘婿,脱离出来,不过是掩耳盗铃。
可是林丰得到的,不仅是王越的器重,还有曹喜之的器重。
曹喜之直接让林丰担任主簿。
这太恐怖了。
林丰看着争执的王越、曹喜之,轻笑道:“府君器重,在下感激不尽。不过我在永宁县任职,只是暂时任职而已。”
“甚至我这个县丞,不点卯不做事,只是挂了个名头。我志不在此,请府君海涵。不过府君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力所能及,在下自当相助。”
对林丰来说,他不可能去做主簿。
那不是他的规划。
林丰要做的,是先搭建人脉关系,再在秦国建立根基,介入秦国的国家大事。然后,才能在未来,借助秦国的和夏国一战。
如果单纯的一级一级升迁,猴年马月,才能熬到六部尚书一级?
这是林丰不愿意的。
曹喜之审视着林丰,喟然叹息道:“罢了,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们先回县衙,灌溉的事情,安排人守着就行。”
王越松了口气,道:“府君,请!”
“走。”
曹喜之主动登上马车,径直返回。
王越、林丰也是开始返回。
周诚等一众人,这些人却不曾留下,而是主动离开。他们眼下,还得各自去筹措钱财,把这一大笔钱缴上去,以便于向曹喜之有一个交代。
马车径直返回,回到县衙,曹喜之不曾立刻提审李乾,而是看向王越、林丰,郑重道:“王县令、林县丞,关于付罡一事,我在此多谢两位。作为一个父亲,女儿被害,却一直抓不到凶手。多谢你们,让我女儿大仇得报。”
王越连忙道:“这事情不是我的功劳,是贤弟杀了付罡。”
林丰道:“府君,能杀付罡,也是因为他来杀我。所以,才知道他的情况。这事情,不过是机缘巧合,所以府君不必如此。”
曹喜之摇了摇头,郑重道:“不管如何,你林丰对我曹家,有大恩。尤其这次扶风郡干旱,到如今还不曾下雨,很是麻烦。”
“你不仅献上筒车,更是一句话,替我筹集几十万两银子,能助我缓解干旱,使得无数百姓免于旱灾,更是对我有恩。”
“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有用得着我曹喜之的地方,通知一声。我曹喜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推辞。”
林丰笑道:“府君这般说,我就不客气了。”
曹喜之点了点头,再度道:“李乾这里,证据虽说很多,但具体要提审,还需要充足的人证、物证。所以这事情,你们再准备一番,务必一次提审就彻底抵定,不能拖沓,速度要快。”
“一旦是拖沓,最终的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咸阳李氏,极可能介入。”
“再者,这通敌卖国的罪证,未必能落实,到最后,也可能生出问题。我在扶风郡,能抵挡一二。可是李家介入,我难以抗衡。”
曹喜之道:“所以,你们还是需要再准备一番。”
王越道:“府君请放心,我早已经传书给家父。我父亲,会牵制李家的。”
曹喜之道:“有令尊牵制,自然是最好的。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明天上午,便提审李乾。我还要去地方上,看一看沟渠,了解一下筒车的情况,以及地方上疏通的经验,以便于回去后安排。”
王越道:“府君慢走。”
林丰道:“府君慢走。”
曹喜之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大厅中只剩下林丰和王越两个人。
王越说道:“贤弟,到这一步,李家彻底垮了。我们接下来,便搜集大批的证据,有人证和物证,把李乾一鼓作气摁下。”
林丰轻轻一笑,道:“兄长,我们不按照曹太守的节奏进行提审。李家影响很大,实力也很强,要处死李乾,县衙、府衙没有权利,要呈递奏折上去,交给刑部审查。”
“可是案件到了刑部,李家介入,可以打回重审。所以要定罪,容易。可是要杀人,不容易。我们之前稳住李乾的意图,是为了不让李家介入,能拿下李乾。”
“如今,拿下了李乾,下一步,便是让李乾死去,让他的罪行彻底直接坐实,给李家无法辩驳解决的机会。”
林丰道:“这才是最稳妥的。”
王越听得眼前一亮,问道:“贤弟,计将安出?”
这一刻,王越更是期待。
他虽说性情柔和,但也清楚,李乾是敌人,李家更是王家的仇敌。对付李乾,王越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