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神王,盖压世间三十万年。活着的时候二十万年,死后还有十万年。
玲珑塔主走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明白太一神王的恐怖。他曾与傅虞芷聊天,谈及到了太一神王,肃然起敬。
“师傅,太一神王真有那么恐怖吗?”
那时候的傅虞芷刚刚拜入了师门,不清楚盖世人杰的可怕,她的实力虽强,但终究有限。
“我若与他活在同一个时代,证道之人必定是他。”
玲珑塔主沉吟了许久,认真说道。
“不可能!”
在傅虞芷的心里,师傅就是天底下最强的人,谁也不能相提并论。
“等你走到了一定的高度,便会明白了。”
玲珑塔主现在解释得再多,也无法描绘出太一神王的恐怖。不到某种层次,仅凭古籍上的记载,永远也不可能体会到那种仰望高山的感觉。
“他若真的那么无敌,为何还会死了?”
傅虞芷百般疑惑。
“也许,他是想给后世之人让道!”
玲珑塔主望着远处,陷入了深思。
“让道?”傅虞芷柳眉一蹙。
“他活着,世上谁人敢称帝?”
良久后,玲珑塔主轻叹一声。
这句话直入人心,让傅虞芷的灵魂颤了几下。这么多年,傅虞芷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傅自愧不如的一面。
“太一,可称古今第一。”
玲珑塔主喃喃轻语。
那一次对话,傅虞芷铭记于心,不敢遗忘。后来,等到傅虞芷走到了一定的高度,才深刻明白到了师傅当年所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
尤其是那一次傅虞芷追到了长生路的深处,看着玲珑塔主的身影逐渐消散,而她却只能被挡在结界之外。
长生路,乃是太一神王用一双手硬生生撕出来的道路。道路的尽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或许,太一神王的尸骨便位于长生路的最深处!
时空结界,许长歌面对着太一神王的这道虚影,灵魂战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了几下。
这只是大道法则演化出来的一抹影像罢了,仅能承载本体万分之一的意志精髓,甚至还不到万分之一。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道虚幻身影,却让许长歌的内心深处生出了浓浓的无助感觉,犹如仰望着一座看不到顶峰的高山,自己犹如一粒尘沙般渺小。
“大道本源的意志,刻画出了太一神王的身影轮廓。就算太一神王什么都不做,也能逐渐压碎许长歌的灵魂。”
傅虞芷望着身处时空结界内的许长歌,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玲珑塔。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以救下许长歌,就看许长歌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扪心自问,傅虞芷认为即便是巅峰时期的自己,也没法闯入时空结界,直面太一神王的化身余威,更别提将许长歌救出来了。
虽然此刻是大道本源的意志降临,但不可能将太一神王的真正意识凝聚出来。当年太一神王杀入了星空的尽头,与大道法则有过一番血战,开辟出了世间人杰所向往的长生路。
也是因为太一神王,才有了长生仙道的概念。
能够将太一神王的身形轮廓描绘出来,已经是大道意志的极限了。若是再多刻画一些,说不定引出了太一神王留在人世间的残念,事情可就麻烦了。
一道身影的余威,足矣抹杀后世帝君了。
太一神王穿着一件黑色布衣,长发轻舞,背负双手,一双淡漠到极致的眼睛俯瞰着许长歌,看得许长歌全身发毛,难以动弹。
恍惚间,天地间回荡起了一道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声音:“悠悠万古,谁能与吾对饮?”
当——
古画仙殿的尽头,那一口青铜古钟似是得到了某种法则感应,轻轻颤了几下,钟鸣声传至八荒万界,深入到了亿万生灵的灵魂。
无敌的寂寞,有谁能懂?
不由间,世间生灵斗胆望着时空结界内的太一神王的高大身影,似是看到了太一神王站在那世间最高的山峰之顶,孤寂清冷,无人相伴。
独坐九重天,一览众山小。
逆推岁月一千八百万年,寻了数十上百位古之人杰,可惜无一人能与太一神王比肩。甚至,连让太一神王起身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嘭!”
因许长歌身处结界之内,能够感觉到太一神王的余威。所以,许长歌的耳畔一直回响着太一神王的沧桑之叹,身体不由得一震,肩膀处爆裂出了一道伤口,血染长衫。
此刻的许长歌,融合了过去的痕迹,乃是货真价实的帝道君者。然而,许长歌只是望了一眼太一神王,听了一句神王的感叹,身体和灵魂便受到了重创。
“世上真有这样的存在吗?”
许长歌没有去理会自身的伤势,而是努力的仰头望着上方的太一神王,克服着灵魂深处不自觉生出来的恐惧。
许长歌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恐惧自己与真正的绝代人物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差距,犹如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云泥之别。
这些年来,许长歌一直以为自己就算比不上万古以来的最强人杰,也绝对弱不到哪里去。
这一刻,许长歌没了那份自信,开始怀疑自我。
太一神王什么都没有做,保持着凌驾众生之上的姿态,威压万界。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许长歌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身体变得十分的沉重,动一动手指都极为困难。
“仙殿的尽头,那是这位存在留下的痕迹吗?”
许长歌的双眼泛着浓浓的血丝,眼睛随时都有炸裂的风险。他强忍着眼睛的刺痛和灵魂深处无法形容的痛苦,凝视着古画仙殿,隐约间窥探到了一抹虚幻的影子。
遥望殿宇,一口青铜古钟悬挂于虚空之上。
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古钟的旁边,纵然满身伤痕,却也掩盖不了他那睥睨万古的无上气质。一道背影,亘古长存,岁月的力量没有办法将之抹除,也不能磨灭掉仙殿内所经历的大战痕迹。
“临死之前能够看到这等绝世存在,倒也值得了。”
许长歌不是不想抗争,而是此刻的他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