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你都不认识?”
某个老古董一早就认出了燕青幽,甚是忌惮。
“他谁啊?”
大多数的修士都没见过燕青幽,满脸疑惑。
这么多年来,燕青幽闲云野鹤,不问名利,很少显露本事。知道燕青幽的人,少之又少。
“五百年前,大闹万家的剑修。”
一位老者遥望着燕青幽,沉声而道。
“当年大闹万家的人,就是他吗?”
顿时,众人恍然大悟,对燕青幽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灵魂一震。
五百年前,万家内乱。一名剑修不知从何而来,与万家圣君一战,未曾落败。而后,剑修将年幼的万寒衣救下,并且与万家立下了约定。
虽说当时的万家动乱,伤了元气,但不能否定那位剑修的通天实力。
“莫要看他只是半步圣君的修为,他真要爆发了全力,不弱于一般的圣君。”
天底下的圣君就只有那么一小撮,不到万不得已,圣君人物一般不会显现真身。
燕青幽懒惰地坐着,眼睛一直看着落凰雪手里拿着的酒葫芦,不停地咽着口水。燕青幽心里郁闷得很,早知道来了以后不能喝酒,还不如不来。
宝贝徒弟的生死之战,哪有喝酒重要啊!
燕青幽嘴角轻轻一撇,心情十分不爽,当然不会对万家之人客气。万家的族长又如何,燕青幽根本不惧。
除了万家的那几位老不死的东西,燕青幽对万家的其余人都不怎么重视,包括身为族长的万屠渊。
“臭小子,把他打得大小便失禁,不要丢了我的脸。”
燕青幽想要拿万家之人撒气,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落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我尽量。”万寒衣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了。
众人凌乱,真不把万家的少家主当回事吗?
万玄辰面不改色,一步走下了战船,朝着万寒衣缓缓而来。
万寒衣起身走到了悬崖边上,与万玄辰四目相对。
“三日后才是约战之期,不如坐下来喝一杯茶。”
万玄辰的面前出现了桌椅,悬浮于空中。
万寒衣踏空而行,与万玄辰对坐。
众人望着万寒衣和万玄辰,面面相觑,甚是不解。按理来说,他们两人不应该是死仇吗?为什么还能够坐下来喝茶?
“他们的心性都是极高的境界,不会因为仇怨而迷失了心智。尊敬对手,便是尊敬自己。”
只有一小部分人看得懂此举,不禁感叹。
虚空中,万玄辰亲自倒茶,温润儒雅:“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堂哥。”
万寒衣的父亲名为万荣,是万屠渊的亲大哥。五百年前争夺族长之位,万荣本已获胜,可随着万玄辰的降世,为万屠渊增添了大气运,导致局势出现了变故。
万屠渊登临族长之位以后,欲要将万荣永远囚禁起来。但是,万荣不愿意苟且偷生,与万屠渊展开了一场内乱。
尘埃落定,万家重新洗牌,万屠渊执掌大权。
“不必了。”万寒衣比万玄辰年长几岁,两人都是万年罕见的妖孽。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宿命。
“身不由己。”万玄辰生在万家,非他所想。如果万玄辰和万寒衣都是普通人,他们肯定是关系极好的兄弟。
万寒衣没有喝万玄辰倒的茶水,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万玄辰看了一眼万寒衣身侧的锈迹斑斑的三尺铁剑,没有轻视和鄙夷,而是尤为的重视:“真是一柄好剑。”
“用它来斩你,不会辱没了你。”
万寒衣的语气显露锋芒,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住了。
“剑虽好,但想斩了我......”
万玄辰欲言又止,含笑摇头。
万玄辰天生异象,一身霸血。年幼时拜名师,入禁忌之地磨砺自身,多次经历生死。凡见到万玄辰的老古董,都不得不惊叹。
天机院的院长曾推算了万玄辰的命数,评价道:“此子,天人之相,未来或可称帝。”
天机院长的评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世人不闻。
“他很强。”山巅,落凰雪眺望了一眼万玄辰,面色凝重。
“确实。”许长歌心中暗道:“放眼天下,万玄辰的天赋和心性都是位列顶尖,绝不弱于荒古四子。”
众人屏息凝神,紧张至极。
反观万玄辰和万寒衣,坐而品茶,谈笑风生,根本不像是生死之敌。
“堂哥,你没有胜算的,还是放弃!”
万玄辰不想杀了万寒衣,因为他知道万寒衣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的父亲和万家高层的决策。但是,万玄辰既然成为了万家少主,便要从万家的利益出发。
如果这一战不打,万玄辰可以了结恩怨,不让万家对万寒衣赶尽杀绝。
“若是你,能够放下吗?”
万寒衣反问道。
问及此处,万玄辰沉默了。
万玄辰带入到了万寒衣的经历,如果换做是他,怎能不报仇呢?
“万家同辈,唯有你能够入得了我的眼。其他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我与他们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万玄辰有时候会感叹,倘若没有五百年前的内乱,他与万寒衣一定会是最好的兄弟,生死与共。因为他们是同类人,不喜欢争强好斗,也不喜世人的看法,沉寂于自我的世界。
“你回头看看你爹的那一双眼神,看似平淡,实则充满了杀意。”万寒衣看了一眼战船上的万屠渊,淡漠而道。
“他害怕了。”万玄辰对父亲万屠渊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可血脉相连,这一点改变不了:“你越是表现得妖孽,他心中越是不安。”
“我觉得你蛮可怜的。”万寒衣突然对着万玄辰一笑。
“为何如此说?”万玄辰问道。
“万家少主,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孤家寡人一个。你的眼睛告诉我,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万寒衣盯着万玄辰的眼睛,沉吟道。
万玄辰一直不语,就这样和万寒衣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万玄辰自嘲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可怜。与你一样,身不由己。”
他们两人间的谈话,并未封锁,落到了众人的耳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