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雾都西区修道院的苦修士,正在举行为期六天的忏悔仪式,每天只用小片没发酵的面包,几片青菜叶子和一碗水,通过持守戒律的方式,祛除往昔拥有权位时奢靡生活遗留的痕迹,净化自己的心灵世界,令至高天的神将灵的呼吸吹进体内。
忏悔者鲍德温大师是仪式的主持人,根本走不开身。所幸的是,苦修士里面有一位粗通预言术的红衣主教,提前七天就预见埃克特的困扰,因此西区修道院的灰袍执事,早就为黑衣神官准备了一双精心编制的手套。
“火之米迦特的叹息,神圣阶梯最高位阶,身负六翼的炽天使之长,四大元素君主火的意志最大体现。当然,这并不是存放在教廷宝库里的圣器,而是西区修道院的苦修士仿造仿制品制作的仿制品。它能凭空制造出火焰弹、炽热火球、火云术,能够保护佩戴者不受火焰伤害。”
黑衣神官埃克特十分感慨地收下鲍德温大师的馈赠,这件火焰炼金术的智慧结晶,以圣力为触发关键,非常契合精通圣骑士战技,却没有法术输出能力的自己。
不过,在接到大师的礼物后,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莫名沉郁,毕竟就连忏悔者也不看好他的北方之行,埃克特感觉前途漆黑如夜,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在布里恩特王国教廷势力最强盛的时候,曾经挥军北上,取得一连串的胜利,迫使残余的黑暗势力和各种异端摒弃嫌隙,组建圆桌议会,联手对抗教廷的裁决者和审判员。他们一度取得局部优势,甚至出现白天归教廷支配,夜晚由圆桌议会掌握的局面。不过总体而言,教廷势力有为数众多的信民,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补充,时间拖地越久,圆桌议会的势力就会相对萎缩。
可惜,教廷背后的神灵出了一些状况,不仅赐予牧师的神术时灵时不灵,就连赐予美德骑士的圣力,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被打压地非常凄惨的古代神的祭司,得以拥有喘息之机,激发贵族之间的利益矛盾,引起旷日持久的战争,藉此收割丰厚的牺牲,以大型血祭仪式尝试唤醒沉睡的神灵。
至于潜藏在各地的异端,也开始纷纷露头,运用自己的口才和智慧,争取贵族的支持,对教廷进行分化打击,进一步削弱教廷。
掌握世俗权利的贵族,也对铁板一块的教廷,拥有大量田产和财富的各国教会非常眼馋,纷纷出钱出力支持层出不穷的“宗教改革运动”。
三教并立,诸宗横行,曾经笼罩在各国权贵头顶的阴影,犹如巨龙的教廷,被不断分化的教派拔掉爪牙、削走血肉,逐年加剧的内斗,耗尽了教廷的元气。
驻扎在各国的教会,不得不采取收缩战略,放弃面积广袤、人口众多的农村,凝聚核心力量,保住有限的几座大城市。
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埃克特甚至褪去黑衣神官独有的暗袍,换上没有明显标记的灰斗篷,自称喜爱自然和森林的“荒野游侠”,向北方圆桌议会统辖的地区前行。
这位独行侠不走路况良好的城际道路,而是一头钻进铺满枯叶的森林,在远离人烟尘嚣的荒野,作着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仅仅过了三天,埃克特身上的圣骑士气息就淡化消失,属于黑衣神官的味道也被自然环境同化,仅有的血腥味还是最近这几天宰杀猎物取食充饥的遗留。
没有刮胡刀修剪的下巴,冒出茂密的胡须,衣衫褴褛的模样,非常符合埃克特心目中荒野游侠的身份,于是他离开荒山野林,以新的身份放心地接近此行的目的地,布里泰恩王国北方滨海地区,阿伯丁堡。
可惜,如今的滨海区域,由于巫师学院的建立,吸引为数众多的江湖术士、街头骗子、戏法师甚至魔术师的到来,他们不敢过于接近遍布石像的阿伯丁城堡,而是待在邻近的迪恩城等待机会。
黑暗城堡的守护者,运用鲁斌赐予的石化魔眼,对任何没有接到邀请函,擅自进入城堡领地范围的“入侵者”,施展魔眼的威力,不管是谁,只要魔法抗性无法超过鲁斌的魔力上限,都会变成冰冷的石像。
埃克特以荒野游侠的身份进入迪恩城,这座以手工业为经济支柱的低地城市,由于大量外来人口的进入,推高公寓租金和房产价格,由此带动酒馆、旅店的生意,产生畸形的繁荣。
创建巫师学院,拥有海岸工场的阿伯丁城堡,取代贵族的花边笑料,成为迪恩城近期新闻的主要来源。
活化渔网对于捕鱼业和水产养殖业,仅仅只有少量增幅的作用,不过巫师的智慧结晶,却将看似普通的事物,蜕变为各种神奇的物品。
月光石,一种新近风行的照明工具,材料有高价的白水晶,普通质地的石英,表面篆刻“不灭明焰”的法术模型,能够通过晒太阳积蓄光和热,在夜晚来临的时候,通过摩擦激活法术,并将阳光缓缓地释放出来。
尽管价钱并不低,不过对比油灯的消耗,这种几乎不要本钱的光源,成为迪恩城的权贵、豪商的热捧对象,甚至薄有余财的平民,也会咬咬牙给自己家里置办一套。
夜晚的迪恩城,早已不是灯火稀落的“乡村群落”,而是闪耀无数光辉的不夜城,刻板呆滞的夜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它以惊人的魅力欢迎各方人士,成为照耀北方夜空的明珠,并吸引其它低地城市的自由民主动迁徙过来。
这一切都与黑暗城堡息息相关,了解内情的权贵都知道,巫师学院的三百学徒,正在被阿伯丁阁下合理压榨,利用自己的智慧攫取大量的财富。
一位入世派的巫师迅速崛起,并有成为新兴家族的企图,对于经常背对教会,与黑暗势力眉来眼去的贵族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大力投资的目标。
塔利恩男爵由于距离荆棘丘陵最近的缘故,得以抢在其他人的前面,获得最大的便利和利益。
他不仅借助“大巫师”的手,顺利解决家族名下产业翠鸟矿山的闹鬼事件,还顺利地与城堡主人结识,让自己的小儿子成为阿伯丁阁下的“教子”。
在布里泰恩王国统一战中,低地豪强之一的塔利恩家族,选择向兵强马壮的雾都主人投降。压上家运的豪赌令他获得贵族的封号,尽管属于最低等级的男爵,却因为拥有土地,与骑士、勋爵划分出贵族序列上,犹如鸿沟般的界限。
这一次,塔利恩男爵决定借助黑暗城堡的帮助,令自己的家族再次获得腾飞。他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从最初了解的巫师学院的运作模式,大致猜出城堡主人的品行为人。
“阿伯丁阁下,根据我的观察,绝对不是一位埋头在巫术卷轴里的老古板,而是视野开阔,熟悉商业运作,擅长与贵族打交道的新时代巫师。他从幽暗深寂的塔楼走出来,来到荒无人烟的滨海区域,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