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围的人都听不懂“雷兹阁下”说的话,不过大致能听出来其中饱含惊讶、愤懑和不满的情绪,来自不同组织的佣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鲁斌难得情绪失控,发泄一回后,立即就醒悟过来,漫步来到三只佣兵小队前,“各位,你们的来意我都明白,不过你们都不是我需要的人。”
说完他闭上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被“法师雷兹”的作态刺激到,来自资历最深厚的“秃鹫”佣兵组织的精英战士海利,排开众人来到队伍的前面。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十二米高的要塞级树人,有如山岳的压迫力令雇佣兵精英海利不能自持,压住不服输的脾气。
“雷兹阁下,我以及身后的二十九位资深佣兵,至少都是以一敌三的业内精英,我们以胜任任何工作而受到黑水镇官方以及民众的如潮好评。只是修筑一条供马车通行的大路,我相信绝对比菜鸟新手更有效率。”
鲁斌突然来了兴趣似的“哦”了一声,“不见得吧!我们都知道破坏的速度比建设的速度更快,你们或许是沙场上争战的好手,不过在建设的领域,你们比不上更擅长的雇工。”
黑水镇拓荒期间,佣兵们不仅要对付旷野游荡的野狼,还得应付各种繁重的工作,海利勉强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泥瓦匠,身后的佣兵兄弟也有不少客串过各种帮工,他不相信体力、耐力等各方面都碾压普通人的一群沙场豪杰会输给区区一群雇工。
因此他大大咧咧地表示:“雷兹阁下,我们拓荒领的佣兵和其它地方的同行不一样,拿起剑盾就是战士,拿起砖刀不会逊色职业的泥瓦匠,你真的太小看我们了。”
鲁斌眉头轻挑:“不信吗?我们可以比一比。”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德里克这次忍不住了,他刚想开口说几句,鲁斌立即发现,并伸手制止:“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场比试也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换了一群人而已。”
德里克立即反应过来,他后退一步表示尊重“法师雷兹”的决定,其实这位康拉德伯爵信重的心腹,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贵族采买人,也想看看待会是否有精彩的事情发生。
鲁斌来到路口附近,面向所有人大声宣布:“修路,多么简单的事情!不过,想要更快、更好、更省地建起一条标准双向对开的马车用大路,实际操作方面却不容易。”
他伸出右手,延请的动作,向所有人介绍来自秃鹫、狼爪、红蜘蛛这三大佣兵组织的成员,“无可否认,黑水镇能够拓荒成功,在毗邻灰暗森林的流沙河附近站稳脚跟,英勇的佣兵们建立了不菲的功劳。”
在批评别人之前,先好好地夸奖一番,这种给个甜枣再打一棒的方法,鲁斌在穿越前,就被办公室的领导言传身教多年。
果然如他预料,三支来自不同佣兵组织的成员们,听到“雷兹阁下”的赞语,都忍不住昂首挺胸,即使是资深佣兵海利,情知接下来肯定会听到不那么美妙的话,可是他也不能在惊退三大教会的“法师雷兹”面前免俗。
“可是,擅长沙场搏杀强敌的佣兵,在领地建设方面似乎没有显眼的成绩,不过他们以手中的刀剑,护卫新生的拓荒领熬过艰难的岁月,我们应当对他们表示感激之情。”
鲁斌带头鼓掌,周围的人大多数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零星掌声,不过他入情入理的说法,非常符合实际情况,因此在短暂的冷场过后,附近包括雇工、好事者在内的围观民众,都用力地拍打双手,很快把手掌拍红。
佣兵都被这股由“雷兹阁下”亲自掀起的热潮影响,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重要,也跟着拍手,那是为自己而拍,对自己的存在价值进行肯定。
稍后,鲁斌见好就收,双手停下鼓掌,作出轻轻下压的动作,周围的掌声才渐渐消停。
“我们这里有一场比赛,关于修建道路的速度和效率。由我亲自率领的雇工为一只队伍,由镇里常驻的三支佣兵组织的精锐成员为一只队伍,我们来比比看,谁能更快、更好、更省地建好一条标准马路。”
“为了确保公平起见,由中标投到这条道路修建权的德里克先生作为裁判,相信他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不会弄虚作假做出违心的裁决,因为这样做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这场比赛,每支队伍分到一百米长的路,砂子、砾石等材料由专门的仓库提供,相应的工具,两只队伍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我率领的筑路队伍经验更丰富一些,不过我不打算用老一套。佣兵队伍的优势在于体力方面,而且大多数人都很年轻。耐力,双方应该持平,因此不计算在内。”
“现在,我们有请裁判德里克先生,宣布比赛开始!”
康拉德伯爵信重的心腹,采买人德里克来到万众瞩目的位置,他原本是冷眼旁观的心态,只是气氛被鲁斌两三下手脚炒热,他此时的心情竟然莫名的激动,也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宣布,比赛开始!”
佣兵们欢呼一声,一窝蜂似的冲向工具、砂石料堆,没头没脑地开始施工,很快就有一点进展。
至于鲁斌统率的队伍,却被他招呼到身边,逐一分派工具和工作内容,有部分雇工专门负责搬运砂石料,有部分雇工专门负责平摊砂子,有部分雇工专门负责拖曳石碾。
每个人分工明确,施工工地里所有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运行,一刻钟不到就追上佣兵队伍的进度,稍后随着雇工互相配合渐渐默契,熟练度持续上升后,立即反超并遥遥领先。
一百米的道路很快铺设完毕,半吨重的石碾,被十个雇工来回拖动滚过三次,马路就已经成形可以验收了。
与此同时,佣兵队伍修建的道路才刚过半程,而且还没有碾过,压实路面并预留马车的行车辙。
鲁斌看到佣兵们脸色通红,额头汗水淋漓滚滚而下,不知道他们是拼命干活所致,还是羞愧难当后的自然反应。
他侧头望着裁判,德里克赶紧过去验收,除了惯例的抬脚用力顿地,还有铁钎的随机扦插,都没能对砂砾路面造成多大的破坏。
“我宣布……”
佣兵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他们尽全力地工作,却在不知不觉中互相扯后腿,以致于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没有完成。
“比赛结果,雷兹阁下率领的队伍获胜!”
公平、公正、公开的比试,包括好事的围观民众,都承认胜利者非“法师雷兹”莫属,至于佣兵们的表现,尽管可圈可点的地方太多,可惜他们唯一没有做对一件事情,就是赢得最后的胜利。
鲁斌走到他们的面前,不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温言好话地安慰这群资深的佣兵,随后他的话风再次一转。
“其实,在比试开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鲁斌举起自己的右手,拇指扣着食指,“我发现了你们的三个弱点!”
包括资深佣兵海利在内,所有人都抬起头用心听讲,毕竟弱点这玩意关乎自身的性命,而且这是“雷兹阁下”的建言,谁不想听呢。
“第一,你们来自不同的佣兵组织,三十个人,竟然分成三个小队,各自干自己的工作。指挥,这个重要环节严重缺失。”
“第二,你们在开始施工前,没有明确的分工,谁担任搬运,谁担任平砂,谁担任压马路,彼此之间完全没有默契。最重的活,拖曳石碾竟然没有人,队伍怎么可能取胜?”
“第三,你们都按照各自认为对的方法去做,彼此之间没有配合也就算了,竟然互相扯后腿。”
“你们呢可以回头看看,还没有碾压过的路面,高低起伏不平的地方非常多,不少没有人光顾的薄弱处形成的洼地,甚至需要大量砂石料回填,才能用石碾滚过去压实,否则这条路迟早会残破,需要维护甚至大修。”
鲁斌把三支常驻黑水镇的佣兵组织的精英成员责骂地抬不起头来,他知道火候差不到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继续碾压下去没准会引起反弹。
“告诉我,为什么佣兵可以绞杀旷野的猛兽?甚至可以压制超凡的魔兽?原因在哪里?你们谁能告诉我!”
结果所有佣兵都抬起头,可以他们都互相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
鲁斌的脸上一副早知道你们说不出来的表情,不过他立即大声地宣布。
“原因就是有组织战胜无组织,有纪律战胜无纪律。”
“旷野之王的巨熊、森林霸主的野猪,单独的佣兵恐怕都无法对付,不过只要将佣兵们适当地组织,明确的分工,开战前布置陷阱、圈套,开战后有人负责远程攻击,有人负责挑逗引诱,有人负责近身作战,有人负责掩护,有人负责持盾抵挡,总是能用最小的代价,博取很大的功勋。”
“你们都是这个行当的佼佼者,换个环境难道就什么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