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宾馆,为了感谢我们帮忙,那一晚的店钱算是省了,我找了一辆车谈好了价钱直奔县里,从县里又找了一辆当地拉客的小车花了双倍的价钱那个人才肯去,最后还是把我们三个丢在距离天桥镇还有二公里的路边,刀疤脸一张脸憋得通红,如果不是我拦着,这个家伙肯定血溅当场。
不能怪司机,我相信,经历了上一次之后,天桥镇的鬼镇之名应该传得更厉害。
我们顺着崎岖的小路一直往里走,二公里的路对于我们几个不算什么,很快看到水岸,我不停朝着水边看,希望可以找到一条船过去。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水面,我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的经历,那一次也是回天桥镇,我坐上了一条鬼船,如果不是唐豆豆的考察船救了我,当时我已经被淹死在水里,就算我水性再好,同样没有办法游过这样宽的水。
“小威爷,那边有人。”
刀疤脸用手一指,真的有人,那个人手里拿着长长的鱼竿,这一带水域鱼很多,我记得小时候在水上打鱼的船很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少了,可能是经常出事的缘故。
“老人家,附近有去天桥镇的船吗?”
老头带着宽大的草帽,头发灰白色,应该是上了年纪,不过身体很硬朗,钓鱼的胳膊伸得很直,这样长时间端着就算是年轻人都受不了。
我看到他收回鱼竿,我忍不住朝着他旁边的竹篓里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是空的,这一点有些蹊跷,一般钓鱼都是早早的出来,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不可能没有任何收获。
“小伙子,你说什么?”
“有没有去天桥镇的船?”
“有,当然有,一会就到。”
老头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把鱼竿丢进去,我指了指水里,明明鱼已经上钩,老人丝毫没有察觉,我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是一个瞎子。
当年姜太公直钩钓鱼,最后钓来一个丞相,这瞎子钓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船,想通过这片水域不容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等。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真的有船过来,船不大,上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条船居然直接朝着我们划了过来。
“爹,回去吧。”
“先送这三个娃,回头再接我。”
“知道了。”
汉子朝着我们一笑,示意我们上船,我看了一眼船上的汉子,还有下面的船,没有任何问题,上一次出事是因为当时心急半夜上的船,这条船不一样,只是破了一点而已。
上了船,随着竹竿一点,船缓缓离开,我看着岸边的老人,居然抬头朝着我笑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到,我们过来的时候,只有我和老人说过话,他刚才和这个划船男人说话的时候,说的是送这三个娃过去。
难道是靠听,应该不会,而且我们上了船,这个人居然一声不吭,完全不问我们去哪,而是直接朝着天桥镇的方向划过去。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一直等我一样,那个钓鱼的老人是谁,船已经离开刚才的水岸很远,我看着划船的中年人,“大哥,怎么称呼?”
“叫水生就行。”
“水生大哥,每天都在这里摆渡?”摆渡就是水上划船送人过河,然后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这年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图的就是一个便利。
水生听我说完乐了,“差不多吧,水上这几年人少,所以,平时也带着渔网,打打鱼维持生计。”
水上人的苦我清楚,小时候在天桥镇,其实家家都不富裕,天桥镇土地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很多人要出去打鱼,遇到刮风下雨,女人都要披着雨衣在岸边守着,直到看到自己家的男人划船回来,如果哪户人家晚上烟囱里不起烟,门上挂上灯笼,这人基本上就找不到了。
“水生哥,你咋知道我们去哪?”
“阿爹说的。”
水生说完我皱了一下眉头,那个老人应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水生刚才的回答很快,不像是说谎,看到我的样子,水生乐了,“你们不知道,阿爹年轻的时候眼睛受过伤,后来基本上就是靠手势交流,刚才划船过去的时候,阿爹抬起鱼竿指了指,我就知道你们要去天桥镇。”
听水生这么一说,我懂了,这条河沿途经过几个镇子,天桥镇位于西北方向,船过来的时候确实看到老人抬起鱼竿朝着西北方向指了指,应该是在提醒儿子我们这次要去的位置。
“去天桥镇,你不怕吗?”
我故意这么问,水生再一次乐了,“有啥怕的,在水上走,啥东西没见过,爹教过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咱这是靠力气吃饭,不偷不抢的,就不信老天爷会这么不长眼。”
我点点头,“好人有好报,一看你就是前世修来的福,这辈子虽不能大富大贵,必然相安无事。”
“小兄弟,你会看相?”
“懂一些。”
我说完笑了笑,这个时候沐若华和刀疤脸都在看我,其实相术和道术本就相通,当然我懂的只是一些皮毛,如果相术真的可以看透人心,那么这个世界上可怕的就不是人心,而是相术,一些破案用的读心术,其实和相术没有太多关系,完全是依靠人在不同环境下的反应通过经验做出判断,对于普通人管用,而且绝对牛逼,如果遇到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比如特种兵或者间谍,这套方法根本毫无用处。
“兄弟你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人。”
我们两个在这互相夸,刀疤脸有些不乐意,“怎么着,按你这么说,长得丑的就应该都是坏人了呗。”
“老疤,你自己摸摸良心,你算好人还是坏人?”
刀疤脸露出大黄牙呵呵一乐,“肯定不能算好人,吃喝嫖赌样样都占全了。”
这一次的行程很顺利,我留了水生的电话,然后给了他一千块钱,水生坚决不要,说二百就够了,如果多收就是坑人,我硬是塞给他,就当是下一次接我们的订金。
水生划船走了,我们顺着水岸往上走,再走出一里路就是天桥镇,站在水岸边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天桥镇高矮不平的房子。
“小威爷,咱这次来是找姥姥?”
刀疤脸和我比较熟,我点点头,“对,找我外婆。”
“一个老人家,怎么住这种地方。”
我叹了口气,想到当初离开天桥镇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出去赚了钱就把外婆接到城里过好日子,当时外婆没有说话,现在仔细想想,那一刻外婆的表情明显有些奇怪,尤其是把那本残破的古卷塞给我的时候,不停的朝着左右看,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东西在监视着我们一样。
会是什么?
毕竟已经过了太久,就算现在想起来也是于事无补,我真的忽略了一些东西,这几年和阴灵还有和人接触的经历让我学会太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刚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
“我也不清楚,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外婆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那你的父母呢?不要你了?”
“算是吧,从来就没见过他们。”我冷哼一声,算是一种最好的回应,父母在我的记忆中完全是模糊的,曾经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可惜只是两个并排而站的影子而已。
“那咱们一样。”刀疤脸呵呵一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时候是孤儿院长大的,听人说是在狼堆里发现的我,当时还叼着狼的奶·头,你说这狼也奇怪,人专门杀狼崽子,但是母狼偏偏喜欢喂人类的孩子。”
“那时母性。”
一直不出声的沐若华终于说话了,我和刀疤脸同时看着她,或许只有她才懂得里面的深意,我指了指前面,“天桥镇到了。”
再入天桥镇,完全是另外一种心境,当年的房屋还在,只是变得更加破败,不可否认,这里的地理环境极为优越,四面环水,气候好的没的说,所以,当初那个开发公司才会看中这里,然后带着人测量准备在这里盖别墅,可惜,整个测量队最后出了事,包括那个公司的人,这个项目随之终结。
“小威爷。”
刀疤脸突然停下,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顺着刀疤脸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块石头上出现几道深深的划痕,我蹲下来,这种划痕看着像是动物的爪子,不过又不像,因为划痕的范围很大,如果是动物,至少是一头狮子,不敢想象,天桥镇怎么会出现狮子。
这里四面环水,水蛇很多见,小时候不止一次见过,那些蛇天气好的时候会爬到石滩上晒鳞,这样可以防止身体上面生寄生虫,所以,如果你看到石头上盘着东西一定不要去碰,很有可能是蛇。
“这是什么留下的?”
“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