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姑娘,饭菜还要一会才能送来,不如,你再为大家弹奏一曲。”
邬琪琪收回目光,浅浅一笑:“既然公子想听,琪琪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是不知,几位公子,想要听个什么曲子,还是要凉快的吗?”
绿袍,白衣的两位公子都哈哈大笑,江明月悠闲的坐着,摇着纸扇,维持着他俊美的形象,生怕牧欢给他画的丑了。
牧欢也全神投入,并未听到旁边人在聊什么。
不多时,阵阵琵琶声入耳,牧欢停笔,微微转头看向邬琪琪,
原来,之前在外面听到的那首曲子,是她弹的...
这一次,曲调欢快了许多,当真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听着这般优美的琵琶曲,牧欢也画的更快了。
只是他的画还未画完,小厮们已经送来了五味斋的饭菜。
片刻间,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美食,
低头作画的牧欢,鼻间突然闻到了几股香气,这味道既陌生又熟悉。
抬起头,牧欢的眼睛落在了几盘菜肴之上,顿时楞在那里,甚至忘了继续画画。
这是..炒菜??这些菜,竟让他产生了很亲切的感觉。
放在他近前的是一盘肉片炒菘菜,闻着还有一股酸味,这不就是前世的醋溜白菜?
不远处,还有一道鱼,青瓷大碗装着的,里面的鱼片儿片的薄薄的,上面似乎是浇了热油,还洒了些像是花椒一样的颗粒。
这该不会是...水煮鱼?
再看中间那盘,红红的,散着光泽,切成四方小块,下面用翠绿的小青菜打底的,莫不会是红烧肉?
牧欢愣愣的盯着饭桌,有些回不过神,这些菜,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他脑中原主的记忆,加上这一路行来,可是从未见过哪个古人会做这样的菜,这些不都是前世常吃的家常菜么?
只不过,很多东西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而用了其他的调料替代,
但牧欢不会认错,这种做法,明显就是出自现代人之手...
牧欢心里突然彷如擂鼓,在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是跟他一同牺牲的战友?
看这些菜式,都是熟悉的,应该是跟他来自同样的年代和世界?
牧欢手里捏着炭笔,眼睛盯着满桌菜肴久久不动。
他的失态,让包间内的几人以为他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美味佳肴,
这幅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几人暗暗发笑。
江明月见他半天都不再画了,微微皱眉。
不过他眼神落在牧欢身前的那张纸上,看到上面已经初现形状,
想着若是他不能专心,定会把自己画的很丑陋,
于是就挥挥手:“先用饭,用过了饭,再画也不迟。”
小厮们洗了白布帕子,伺候几人擦手,连牧欢都得了一条。
他心不在焉的随手把画纸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擦干净手,准备开始用饭,
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
江明月的小厮见了急忙帮着捧了起来,这可是公子的画像,放在凳子上也太不妥当了。
江明月没怎么在意,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这般不堪,
他示意可以开席,众人便都起筷。
牧欢尝了口离他最近的醋溜白菜,哎,果然是这个味儿,这个世界的菘菜,更加的原生态,口感也更加爽脆清甜。
又尝了水煮鱼,原来那一粒粒的暗色东西不是花椒,而是茱萸,
辣味不同于前世的辣椒,但也有了那种火辣麻爽的感觉。
红烧肉,咦?
一块肥而不腻的肉块塞进嘴里,牧欢挑眉,竟然烧的不是猪肉,是羊肉。
“唔,这羊肉炖的可真好,入口即化。”
还有一道鸡,里面放了蘑菇,还有些什么配菜,
这味道...牧欢细细尝着,轻笑了出来,原来是黄焖鸡的做法。
牧欢的表情倒是让江明月的两个朋友觉得十分有趣,有人竟然因为吃饭高兴成了这样。
小厮每样给江明月夹出一些在小盘子里,他尝了尝,又是酸的,又是甜的,还有的让嘴巴都麻酥酥的,
这样多变的味道,让饮食一向清淡的江明月不喜,他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另外两个公子,倒是很欢快的猜起了下道菜是什么味道。
邬琪琪却是这里最淡定的,因为五味斋开业不久,她早已经跟着府城的这些个公子们,把里面的菜尝了个遍。
见江明月放下了筷子,她便也拿了帕子擦擦嘴,然后起身亲手给江明月斟茶。
别人都吃的不多,唯独牧欢没客气,吃饱之后,他的心情也平复了。
既然他可以穿越到这里,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同时,牧欢也想明白了,这个人用前世的家常菜来做生意,
想来也是个想要好好生活,求安稳的人,牧欢不准备去打扰他。
因为就算是找到了这个人,他又能说什么呢?
无论他前世是谁,这一世,他们都成了另外一个人,
新的人生有了新的牵绊,彼此过好自己的生活。
饭菜撤了下去,江明月破天荒的,让人给牧欢也上了一壶茶。
牧欢道谢后,继续作画,这一次,他认真多了。
牧欢的心静了,江明月端坐着,心里却是在想门派内的事。
师父年岁已告,这帮主之位,差不多就要定出个人选来了。
最近,师兄们之间的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江明月心气很高,他不在乎将来天武派的帮主是不是自己,
他只是不愿意,屈于任何人之下。
无论是哪个师兄,出身都十分低微,如何有资格让他听命。
还有家中,这些年虽并未制止他习武,但总归将来不会放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
邬琪琪一首弹完,瞧见几人都不做声,似乎都在看这位少年公子作画,
又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事情,于是,又续弹一首似风似云般清淡的小调...
宽阔的包间内,就连那两位一直嬉笑没有个正形的公子哥,
也都眼中思绪满溢,想必各有各的烦恼忧愁,
此时真正心无杂念的,竟只有专心作画的牧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