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在一旁忙不迭跟着点了点头,那一次她虽然说是刚刚经历了死里逃生,多少还有一点惊魂未定,但是对于谢重光和伍执秋两位朝廷大员齐刷刷在那样一个节点上去到玉邕县那么一个小地方,仍旧感到十分吃惊。
当时谢重光说他是因为有人胆敢谋害朝廷命官,此事事关重大,所以特意向圣上请命,打算到玉邕县去亲自调查,结果快到晏州地界的时候,巧遇在那一带考课的伍执秋,而伍执秋听闻有这等大案,便提出同往,谢重光自然是没有拒绝,于是两个人便一同出现在玉邕县。
大瑞的国土论起来也算是幅员辽阔了,能够偏巧在那样的一个节点上,两名尚书在晏州地界上巧遇,决定一同到玉邕县来,结果就在他们来到之前,所有线索都被齐齐斩断,就连已经抓获的凶徒也是全部遭人灭口,还放火烧了县衙……
这些种种堆叠在一起,真的就由不得别人不多想了!
慕老爷被软禁在蛮族地界二十载,但不论是谢重光还是伍执秋,对他来说倒也不算是什么陌生的名字,毕竟这两位在朝廷上有名号至今也早就不止 20 年的光景了!
“伍执秋这人我是知道的,他家一直是主张立长,所以对废太子一支极其忠心。”慕老爷回忆道,“照理说,先帝疑心重,应该并不会重用他,他也是在先帝坐上帝位之后就跟他父亲一同辞官隐退,不问世事。
后来因为他人举荐,先帝也素来知道伍家人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别说他爹了,就是伍执秋自己,那也是打从十几岁开始便才名在外,的确是一个不得多得的人才。
别人劝谏先帝,认为还是应该物尽其才、人尽其用,若是能够重用一个虽然原本支持废太子一支但却才华卓著的贤才,那么一来相当于是在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一位心胸宽广的明君,二来也能够通过感化伍执秋一家,也让天下良才皆受到触动。
先帝起初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终于接受了劝谏,开始游说伍家重新出山。
最初伍执秋的父亲是坚决反对的,根本不想再涉足朝堂,不想替先帝做任何事情,后来的转机也是因为伍执秋,不知道他是被先帝的诚意所打动,还是另有考量,他是伍家唯一一个站出来,愿意重新出仕辅佐先帝的。
最初先帝对伍执秋也并没有特别放心,但是暗中观望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他的确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心都扑在朝政上头,没有与什么人有过任何勾连,先帝便对他愈发信任和欣赏起来,频频予以重用,伍执秋自己也争气,后来更是一路高升。”
“那刑部尚书谢大人呢?”慕流云有些好奇地问,以前这些事情她都一无所知,只能从袁牧那里听得一二,但是袁牧毕竟也只有二十多岁,一些他尚未出生或者年纪尚幼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便也无从得知了。…
至于忠勇郡王,这老爷子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远在京城,想问也没得问。
她原以为父亲被关在蛮族二十载,对于大瑞朝中之事应该已经是相当的闭塞陌生,现在想一想,自己还真的是犯傻了!父亲或许对近况不够了解,但那些已经在朝廷里立足二三十载的大人们的陈年旧事,他却是十分清楚的,说不定不逊于忠勇郡王。
“谢重光这个人,如今能够坐上刑部尚书的位子,也是一点都不奇怪。”慕老爷回答说,“想当年,他就因精通律法,杀伐果断,被先帝升任京兆府少尹,那段时间可以说是风光无两,其才能手段连时任京兆尹都自愧不如,偏偏谢重光当时虽年少有为,却为人谦逊随和不倨傲,因而不管是他的上官还是同僚,都对他无不称赞有加。
要是说伍执秋这个人虽然能力卓然,但性子过于孤傲,难以捉摸,不好相处,那谢重光就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无可挑剔了!
在我被人掳劫到蛮族去之前他便已调任刑部,现在听闻官拜刑部尚书,并不令人意外。”
“的确,这两位大人无论是才华还是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做人也是如此,不论二人性格有多大的不同,此前做事也是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去说三道四的瑕疵。”袁牧对慕老爷的看法表示赞同,“所以此事虽然令我感到费解,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在当时我并未有什么表示,只在过后分别给谢大人和伍大人各送了一封书信,信中的内容大体相同,并没有什么差异,除了表达了一下问候之外,借着信中将我的左膀右臂,也就是慕流云和江谨二人大加夸赞了一番,将他们二人的本事陈于其中。”
慕老爷并不认识江谨,所以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慕流云连忙替他介绍道:“江谨是我打小便一起长大的同窗好友,在袁牧之前,我的事情就只有他和娘是知情的。江兄这人记性极好,读书也特别厉害,过去在州府衙门任司户参军,对于赋税、户籍那些琐琐碎碎的东西非常有一套,做起事来很有章法。
在我被调任到提刑司之后,恰好提刑司里有一个签判的空缺,袁牧便将江兄拔擢到提刑司去任了签判一职。”
慕老爷了然点头,又问袁牧:“这两位大人可有什么回应?”
“谢大人之后不就便回信给我,称赞我知人善任,能够发掘到被埋没的人才加以重用,是一名好伯乐。伍大人倒是并未有任何书信回复,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便主动联络上江谨,想要让江谨到他手下任职做事,免得在提刑司受到了埋没。”袁牧回答说。
慕老爷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说作为吏部尚书,伍执秋的做法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合规矩的,但是毕竟袁牧书信中不仅夸赞了两个人的才能,更是强调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种时候立刻就按捺不住地跑去“挖墙脚”,终归让人有些觉得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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