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口,袁牧倒是依旧凭借着多年的定力,保持着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对于一旁的袁甲和袁乙,还有后面的沈傜和众衙差那就是一场考验了!
他们事先是一点也不知道慕流云会演这么一出戏,现在眼见着自己提刑司的推官大人一副活灵活现的神棍相,一开口就是“除稽”山,“无稽”洞来的“无此人”,要不是平日里跟在袁牧身边,一直都被严格要求着,此时此刻很难保证不会一不小心笑出来。
连提刑司众人都觉得慕流云装得像,对面的那一群人便更加无从分辨,一下子还真被她给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位。
不过这个小白脸说郡王世子与当今圣上同根同祖,血脉相连,这倒是的确让他们心头一凛,意识到方才的想法的确是有些短视了,只当这郡王一家是因为之前有过什么功劳所以才得了封赏,没曾想竟然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
虽然说封赏出来的郡王对他们来说固然也是高不可攀的,但是毕竟和圣上的族亲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前者只要不被捉到马脚,不管有多么怀疑,也没办法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真的是皇帝的亲戚,万一这事闹到最后惊动圣上,即便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与这世子爷的失踪有关,但是若是圣上震怒,那还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直接把他们一个庄子都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就更别说拿这么一位祭天,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反而触怒神明了。
“你说你是什么山什么洞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地方?!”韩二爷心里面打鼓,但是面子总还是要维护的,一开口还强撑着摆出一副不相信慕流云的样子。
慕流云心里面偷偷松了一口气,这厮还能站在那里质疑自己,就说明他已经相信了一半了,若是半分都不信,这功夫他的那帮狗腿子怕是早就已经冲了过来。
“哼,你这种鼠目之人,这天底下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怕是数不过来!”她一副轻蔑的模样,傲然对那韩二爷说,“滁稷山乃是与蓬莱仙岛齐名之处,灵气充沛,只有灵台清明的有缘人才能够寻见踪迹!
我师父在无稽洞中静心修行,本无意过问凡尘俗世,若不是因为有妖孽横行,为祸民间,郡王宅心仁厚,不忍黎民百姓受这份苦难,便替圣上分忧,派了世子几次三番诚心恳请我师父出山相助,我们无稽洞本来是绝不会理会这些琐事的,是我师父见世子正气罩体,魁星当头,又成亲诚意想要替百姓解困,这才松了口。
只是我师父这功夫恰好闭关,不能随意离开,这才特意派我随世子走这一趟,循着妖气一路来到这边,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这一群!我看你们一个个眉间黑气萦绕,怕是已经被妖人所惑,一个个脑袋都变成了浆糊了!”
她这么一说,还真把那一群人都给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去看看对方的眉心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黑气,还有人忍不住伸手往自己两眉之间搓了搓,好像觉得这样子就能够把眉心的黑气给搓掉了似的。
她身后的袁牧也不动声色地看了慕流云一眼,眼中有旁人发现不了的笑意,很显然,慕流云一边扯谎去唬那些暴徒,一边还不忘顺便帮自己贴金的行为让他感到十分受用。
“行了!你们就不要徒劳了!”慕流云看到那个蹭自己眉心的人的举动,强忍住没笑出来,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若是妖气能够擦得去,我还需要跟着我师父苦修多年?!”
“你空口白牙说一些有的没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功夫,后面的人群里面忽然有人开口道,“瞧着你年纪也不大,还什么座下大弟子!唬人的!谁要信你的鬼话!”
那人这么一说,立刻就开始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虽然说慕流云方才那一番话听起来很唬人,但是她看着的确是面嫩得很。
若是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满身满面天罡正气的中年人,或者是仙风道骨的老者,那现在是更有说服力的,可是一个毛都不晓得有没有长齐的白脸小子,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不是很靠得住的印象。
“要么说你们一个个肉眼凡胎,不堪大用!”慕流云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瞧见方才开口的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很不起眼的男人,她也不单独去与他对峙,借着扫视众人的功夫,迅速给袁乙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我追随师父修的是仙家道法,若是连驻颜的本事都没有练成,今日还能受他老人家之托,到这里来替他查探情况?!
论年纪,在世子面前,我都论得上叔伯,偏偏你们这一群愚人,为妖气所惑还不自知,看人只看一副皮相,就这还觉得凭你们自己有本事搞什么祭天的把戏?!”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看袁牧。
袁牧方才心里面的熨帖劲儿都还没有过去,冷不防又被慕流云在口头上占了个便宜,有些哭笑不得,但行动上还是非常配合,态度恭敬地冲慕流云拱了拱手。
那位高不可攀的世子爷竟然对这个白面小子如此恭敬客气,原本对慕流云所说一切感到怀疑的人又一次茫然动摇了,心里面猜测着,是不是这人真的是什么驻颜有术的世外高人。
“那……那敢问这位吴大师,你都有些什么本事?”韩二爷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吃了前面的亏,这回也学聪明了,即便不全信,也暂时收起了嚣张跋扈,免得过后不好收场,言语态度都客气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又开口询问道。
“本事?!”慕流云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吴某上能问天,下能通鬼,武能伏妖,文能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