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来了二十多客人,老板也是开心的咧嘴笑,还大方的送了三个菜一壶酒,众人放开了肚子吃喝起来,这些锦衣卫的暗探平常日子也是过的艰苦,今儿有人请客自也是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又因都是自己人也爽朗的很,但却还能保持基本的职业素养:即便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下依然注意隐藏身份,说到一些紧要的事还会刻意压低嗓音。
几个锦衣卫虽不知常宇身份但对常宇客气的很,一来东厂本就能调动锦衣卫隐然高他们一头,二来这些人是东厂亲侍都是大太监的心腹而且能做到亲侍的必是高手,没瞧到刚才那人手持一棍就撂翻六七个大汉么。
常宇不喝酒,以茶代酒陪他们喝个痛快,自也是问了不少事,对这一带的谍情倍感压力,这些人是暗探他们手头的资料都是第一手的,据他们所言,别处不提,便是他们此时吃饭的这一带,酒肆,客栈,赌场,青楼里都混杂各路细作,瓦刺的,鞑靼的,满清的,特别是满清的细作他们不光买通很多汉人收集情报,也会买通很多瓦刺和鞑靼人为他们做事。
“附近可听说那个山头有鞑靼人占山为王么?”常宇心中一动问道。
“别处不知,但在关口这一带绝对不可能的,别说鞑靼人的贼匪就是汉人的也不行……”王祥是这几个暗探的头头,很认真的回答常宇的问题。
“前日督公在土木堡那边遇袭,有上百鞑靼和满清狗”朱慈烺插了句:“他们怎么会拉出那么一支人马而不被边关守军发觉的”。
王祥皱眉:“这事俺们也听说了,上头已下令让追查此事”。
“可有什么线索”朱慈烺又问。
王祥想了想:“一下能拉出上百人的队伍,除了隐在山中活动外,只有一个可能,那边是化整为零!”说着朝门外一指:“便是这一带,商家无数,大一点都有鞑靼人在做工”说着似笑非笑:“懂了吧”。
“也就是说,只要暗查这些人最近活动轨迹便可抓住线索对不对?”朱慈烺很聪明,王祥嗯了一声,苦笑道:“若非如此俺们又怎么能惹上清水帮”。
这附近有一个大赌场,里边经常有鞑靼人出没,也有人说着赌场幕后老板就是鞑靼人开的,但却是清水帮给看场子,王祥他们暗查时便惹上麻烦……
“那倒要好好查一查了”常宇眼里冷光一闪,却听外边传来一阵嘈杂隐有喝骂声。
“不好,清水帮的来找场子了,还得再敢一架”王祥一惊,说话间就见数人手持钢刀冲了进来,吓得食客们惊叫不已,王祥起身就要拎凳子,却被常宇一把按住:“喝酒”然后给况韧几人使了个脸色。
况韧,王征南,王朗,吴殳,李炳宵,陈所乐,陈汝信几人站起身,拔出身上钢刀一指冲进来那几人:“出去笔划笔划?”
“在哪里宰你们都一样”那几人恶狠狠道,却也退了出去,王祥却是一脸急切:“大人,他们人多”突闻外边惨叫声响起,便立刻闭了嘴。
“喝酒!”常宇微微一笑,可一点儿也不倾城,反而很瘆人。
王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刚放下,况韧几人就进来了:“砍翻四五个,余下都吓跑了”
……王祥和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东厂的人就是狠辣,光天化日的说砍就砍,要知道这边打架很少动刀子的,刀子一般都是拿出来吓唬人的,毕竟这里是边塞若出了人命就事大了,不过显然东厂的人不怕事大。
“哎呀,他们是清水帮的,你们惹了他们往后走货可就麻烦了……”店老板是个热心人以为常宇一行是商队很替他们担心,常宇笑了笑,对王祥道:“会不会给你们惹了麻烦”。
“倒也无妨,锦衣卫在张家口的暗桩明哨没有五百也有两百余,真拼起来就是不亮身份也照样能按住他们打”王祥也豪横起来,一众人便又继续吃喝。
午后,众人尽兴散席,众人勾肩搭背走出店外,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不远处的地上有几片血迹,路上的商队货车比刚才又多了些,周边的一些商铺门前也停满了大车正在装货,盖着兵部尚书大印的三天之限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朱慈烺长叹一声:“真被你说对了,若查起来没一个干净的”
“呀,不好了不好了……”这时远处有人大呼,很快就有人围了过去问怎么了。
“来远堡里总管署和司税衙的人全部被抓,听说关口守兵也都要被换防……”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消息很快就蔓延出去,让一些人惊恐不已,大太监和兵部尚书巡边先抓总兵王承胤及手下诸将,且连杀数人随后拿下张家口游击黄连胜,现在连管理口岸市场的以及税务官员也全都给拿了,并且要换防来远堡的官兵!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整顿边务了,而是下重手,下狠手整顿!
原本还抱着其他侥幸希望的商号,再也没一丝犹豫,赶紧将货仓里的违禁品打包装车运走,先前在看到告示后,他们有人还想着既然来远堡走不了货了,可以想其他路子,毕竟张家口这段长城可不知这一个口子,往西走还有永丰堡,还有其他冲口,但现在看来没指望了。
史可法办事不光稳还快,常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远眺数里外的来远堡和山间长城,这段长城修建在东西太平山之间的山口,长约七里地,仅开一个西境门,在东太平山脚下开数座水门,长城跨水而过,可谓雄关一座,今却为贸易之所,亦是****之根源。
常宇同王祥几人告别之后一行人十余骑顶风雪北上,数里地转眼即至,却见这边果然建筑物极少,路边连个歇脚的茶棚都没有,边堡周边是不允许百姓居住,空地皆为平日交易之所。
“封市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一行刚至来远堡百余米外便被一支巡逻官兵喝住,况韧打马向前亮出腰牌,那些官兵拱了拱手赶紧让了路,常宇打马缓行,绕来远堡半圈(东为清水河)又入堡看了,里边已被何成新的人控制住了,士兵除了当值的一律在兵舍里不准随意外出,市场管理和税务官员则全部被集中一处关押,正在被逐个登记姓名。
常宇探头朝里边看了眼,有个军官看见喝问:“你们什么人?”
腰牌一晃,那军官赶紧起身出来见礼,却也没认出常宇身份。
“奉督主之令前来巡查”常宇随口说了句,那军官赶紧热情的就要请常宇一行屋里坐,常宇摆摆手:“公事要紧,咱们各忙各的吧”然后在堡里又转了一圈后从北门走出,正对面四十米外就是西境门,在数十米高的长城映托下就像个小小的狗洞。
常宇盯着那门洞看了许久又抬头看了巍峨城墙,天空中雪花飞舞落在脸上已没了知觉,扭头对旁边朱慈烺道:“有没有兴趣爬个山?”
朱慈烺的脸已冻得红红的,听了这话眼睛闪着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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