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都靡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模样,道:“乌孙猎都靡,拜见大秦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张绣道:“你身为乌孙王子,为何身上,却身着秦人的服侍?”
猎都靡回答道:“回禀陛下,猎都靡入乡随俗,自当身着秦人的服侍。虽说,这衣服有些不合身,也不怎么习惯,但体验还行。”
张绣看着卑微的猎都靡,眼眸眯起,眸子中依旧有审视神色。
眼前的猎都靡,他不相信。
张绣道:“猎都靡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猎都靡回答道:“陛下,猎都靡今日来,是希望得到大秦的襄助。我乌孙国,突然遭到贵霜国侵袭,以至于国破家亡。如今的乌孙国,只剩下我及身边的少数人。我乌孙和贵霜之仇,不共戴天。所以肯定大秦陛下,能借我一万精兵,助我复国。”
张绣听得心头冷笑。
猎都靡凭借一个身份,开口就要一万精兵,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
张绣问道:“你让朕给你一万精兵,那么,你拿什么作为质押呢?没有足够的质押物,你想要一万精兵,那是空口白话。”
猎都靡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内心也在思考着应对计策。
他时刻都想要复仇。
如果多了一万大秦的精兵,有大秦作为后盾,他要复国,也并非是不可能。
所以猎都靡开口道:“大秦陛下,猎都靡手中,却有一件乌孙的镇国至宝。猎都靡愿意,以乌孙的镇国至宝,换取大秦陛下的襄助。”
张绣道:“什么镇国至宝?”
猎都靡说道:“此物是一方玉印,代表了我乌孙王一脉的玉印。有此玉印,才能作为乌孙王一系的继承人。正如我,虽说如今流落大秦境内。可凭借乌孙王一脉的玉印,等回到了乌孙国内,只要拿出了玉印,一番号召,便有追随我的人。在乌孙国内,玉印就是皇权。”
张绣道:“既如此,玉印呢?”
猎都靡眼眸眯起,道:“回禀陛下,这一枚玉印,至关重要,没在我手中。如今,是藏匿在氐池县城内的。这地点,只有我知晓。只要陛下愿意助我,我愿意交出这一枚玉印。”
张绣道:“帮助你,是肯定的。不过前提是,你得听话。”
“听话,很听话。”
猎都靡忙不迭道:“我一定听从陛下的吩咐,陛下让我往东,绝对不敢往西的。陛下让我往西,我绝对不敢往东的。总之,陛下的命令,就是一切。”
张绣颔首道:“王越!”
“臣在!”
王越一步站出来回答。
张绣吩咐道:“你安排人通知史阿,让他来中军大帐。接下来,护送猎都靡去取回玉印。时间不能耽搁,让他尽快来宫中。”
“啊!”
猎都靡听得皱起眉头,甚至惊呼出声。
他不愿意有人陪着前往,而且事情未成,他得留着玉印。等击溃了贵霜大军,到时候,才能把玉印交给张绣。
这是猎都靡考虑的。
猎都靡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后,便说道:“陛下,依我看玉印一事,是否暂缓。等我夺回了乌孙,自会拱手递上玉印。”
张绣道:“朕现在,就要乌孙玉印。”
猎都靡道:“不行!”
此刻的猎都靡,脸上神情肃然,一派坚定神情。
涉及到乌孙玉印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松口。一旦现在,就把乌孙王一脉的玉印,交到张绣的手中,万一张绣拿了玉印不办事,他可就什么都办不成。
张绣眼神锐利,道:“这可由不得你,你去,或者不去,都是一样。”
猎都靡惊呼道:“皇帝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绣道:“我需要你配合朕,乖乖听朕的话。现在,朕给你一个选择,去或者不去。”
对于猎都靡,张绣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更不会要展现大国风范帮助猎都靡复国。张绣的目标,那是夺取整个西域,甚至把贵霜都掌控在手中。
所以乌孙国,张绣也需要。
猎都靡想要复国,那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贵霜,亦或是张绣的大秦,都不容许一个乌孙国存在。国与国之间,不可能存在怜悯,更不可能因为乌孙境况凄惨,张绣就要帮助乌孙复国。
这是现实。
猎都靡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说道:“皇帝陛下,我不可能去的。乌孙玉印,那是我乌孙国一脉的传承,绝不可能轻易交给你的。”
张绣道:“罢了,朕也就不要这乌孙玉印了。”
“呼!”
猎都靡长舒了一口气,道:“多谢陛下。”
张绣道:“来人!”
随着张绣一声令下,就见营帐外,有士兵进入,抱拳向张绣行礼。
张绣道:“把猎都靡拖下去,给我杀了。”
“喏!”
士兵得令,便直接走向猎都靡。
即便猎都靡也颇为武勇,可在士兵的面前,猎都靡却是挣脱不了。他被士兵拖拽着往外走,脸上神情惊慌,大声道:“皇帝陛下,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张绣说道:“不能为我所用,自然就只能毁灭掉。你不愿意交出所谓的乌孙玉印,那么,朕就不要了,连带着你,朕一并毁掉。即便没有你,对朕也没什么影响。”
猎都靡的面色一变再变,眼神中,更有了恐慌。
他曾经以为,大秦是仁义之国。
他来寻求帮助,那么大秦一定会帮助他复国的。可没有想到,他刚出了狼窝,又进入虎穴,而且张绣的手段,远比贵霜放狠辣。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猎都靡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张绣却是不说话,任由士兵拖拽着猎都靡往外走。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猎都靡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拖出营帐,内心更是紧张了起来。
最终,猎都靡还是忍不住,高呼道:“皇帝陛下,我愿意配合,我愿意配合。我愿意交出手中的乌孙玉印,只求皇帝陛下饶了我一命。”
张绣一挥手,士兵便停下。
这一刻,猎都靡松了一口气。甚至他的双腿都有些酸软,险些立足不稳。
太可怕了。
猎都靡踉跄回到营帐中,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双腿立足不稳,一个趔趄就再度摔倒在地上,更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猎都靡抬头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张绣,眼中多了一抹惊惧。因为他发现,自己在氐池县见张绣,想借助大秦的兵锋做事,肯定不可能,反过来却被张绣利用。
即便猎都靡此刻,内心充斥着悔意,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他已经是张绣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