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带兵南下,快速赶路。沿途所过之地,已经十室九空。因为各地的百姓,已经提前离开,避免遇到张绣的大军。
对此,张绣清楚是张鲁的计策。这是故意要坚壁清野,不留下任何食物,不留下任何物品,好对付张绣。
大军赶路,仍是从未停歇。
军队休整的空隙,张绣派人把张卫带来,看着张卫,淡淡道:“张卫,如今张鲁坚壁清野,看样子,是准备和本官死磕到底。你说说,该不该留下你的性命呢?”
张卫登时就吓跪了,求饶道:“太尉,张卫愿降。张卫已经是太尉的人,誓死为太尉效忠。家兄要抵挡,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投降的人,没想到,还遭到威胁。
如今他的肋骨都还疼。
当时被赵云打断了几根肋骨,虽说已经正骨接上,可他的伤势,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伤势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彻底恢复的。
张卫眼见张绣不为所动,再度道:“太尉,我愿意劝说家兄。到时候,我来劝说,请家兄投降。大哥很疼我的,虽说如今带兵抵挡,但等太尉的大军,抵达南郑后,肯定会放弃抵抗,不再和太尉为敌的。”
张绣道:“本官拭目以待!”
之所以恐吓张卫,就是为了,让张卫老老实实的听话。
这时候,王越走了过来。
王越取出书信,递到张绣的面前,躬身道:“主公,有南郑送来的急报。”
张绣接过书信后,拆开信封快速的浏览。当他看完后,脸上露出笑容。书信是庞统派人送来的,告知了庞统的进展,以及阎圃再度和张鲁决裂的事情。
张绣巴不得张鲁不用阎圃,种种迹象表明,如果阎圃主持汉中的大局,对张绣来说,便是一个极大的绊脚石,会增加张绣夺取汉中的难度。
尤其张绣没想到,庞统竟说服杨松投降,让杨松着手打开城门。这是对张绣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要进入南郑城内,张绣的大军,就可以摧枯拉朽般,击垮张鲁的军队。
这是张绣的自信。
张绣一摆手,就有士兵上前,带着张卫退下。
大军稍作休整后,再度赶路。
这一路南下,十里无人烟,沿途没有任何人抵挡。张绣对此不在意,大军继续赶路,在五月上旬,便来到南郑县境内。
整个南郑境内,依旧是百姓极少。许多的百姓,或是藏在家中,或是藏在山林,总之是躲避张绣的兵锋。
以至于,张绣顺利来到南郑。
大军抵达南郑城外,在城外的北门驻扎。
军队列阵,张绣策马上前。
他抬头望着南郑的城池,这南郑作为汉中的首府,城池高大,坚固无比。城池外围,更是有一圈护城河,保护南郑的安全。
护城河的存在,是阻拦军队进攻的。如今五月上旬,已经进入夏季,雨水增多,护城河的水流哗啦啦的流淌,略显湍急。
张绣道:“本官张绣,张鲁何在?”
“我便是张鲁!”
张鲁也在城楼上,他目光落在张绣身上,分外的惊讶。虽说张鲁听过张绣的事迹,知道张绣年轻,可他放眼看去,张绣面白无须,俊朗无比,简直比他的三弟更小。
这样的人,已经独占三州之地。
这样的人,兵锋无双。
念及此处,张鲁的内心生出感慨,不愧是张绣。如此年纪,便已经是当朝的太尉。不过这些念头,转瞬即逝。
张鲁面色冷肃,掷地有声道:“张绣,你无端进犯我汉中,意欲何为?”
“无端进犯?”
张绣听到后,嘲讽一笑,反击道:“张鲁,是你的记性不好,还是本官的记性不好。如果本官记得不错,当初本官在关中,可没有招惹你。”
“是你张鲁,发兵北上,侵入陈仓,攻打关中的。”
“是你率先挑起争端。”
“如今,你却是说本官无端进犯,真是会给人扣帽子。”
张绣道:“人言张鲁信奉的五斗米道,是一个讲究信义的所在,让人诚心诚信。如今看来,连你这五斗米道的师君,都是谎话连篇,可见五斗米道,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够了!”
张鲁听到张绣的话,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五斗米道,是他的心血。
容不得人玷污。
张鲁握紧拳头,强势道:“你张绣要攻我汉中,不论怎么样,都能找到理由。张绣,你兵临城下,要进攻,只管进攻便是,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张绣的兵锋强盛,还是我南郑城的城墙坚固。”
“不急,不急!”
张绣脸上神色平静,道:“进攻肯定会进攻的,不过不急于一时。来,来,我有一个人,要引荐给你认识。”
他一招手,就有士兵带着张卫出来。
张绣道:“张卫该你说话了。”
张卫这一路上,时不时被张绣敲打一番,对张绣已经无比敬畏。他可不敢招惹张绣,只要是张绣安排的事情,他毫不犹豫的就听从。
所以站在阵前,张卫立刻道:“大哥,我是张卫啊!”
“混账!”
张鲁气得大骂。
因为张卫擅自插手斜谷关的战事,导致杨义及两百余士兵殉节;因为张卫擅自出战,导致斜谷关落陷;因为有张卫的擅自插手,汉中才落入这般境地,他才会被张绣打上门来。
这一切,都是张卫造成的。
张鲁内心本就无比愤怒,一见到张卫,更是呵斥道:“你个混账,身为我张家的人,连杨义都比不得。杨义忠烈无比,宁死不屈。可是你,竟直接投降张绣。”
张卫说道:“大哥,太尉兵锋厉害,没有人是太尉的对手。大哥,你虽然坐镇南郑。但眼下,只是暂时守住。在太尉的面前,大哥肯定守不住南郑的。与其死守,浪费士兵的性命,还不如投降太尉,减少损失。”
顿了顿,张卫继续道:“大哥啊,如果你继续抵挡,我的性命就不保。我们四兄弟,都是一母所出。四弟死在刘璋的手中,母亲也死在刘璋的手中。如今,只剩下我们三兄弟,难道大哥还要看着我,被太尉杀死吗?”
说完后,张卫直接就跪下。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凄惨的样子。
张绣看到张卫的样子后,心中赞许。就需要张卫这般动之以情,才有机会打动张鲁。如果张卫能打动张鲁,令张鲁投降,就不需要杨松打开城门。
接下来,就看张鲁如何做?
张鲁听到张卫的话,心中有些心软,但想到阎圃在,那阎圃的话历历在目,使得张鲁不愿意投降,咬牙道:“混帐东西,你自己作孽,才导致被俘虏。张绣杀你后,我会为你报仇的。你让我投降,愚不可及。”
说完后,张鲁道:“张绣,你要杀了张卫,就动手。我张鲁,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张绣摇头叹息。
可惜啊!
张绣轻笑道:“张卫,看到张鲁的态度了吗?”
张卫吓得胆战心惊,连忙道:“太尉,我愿意投降,我已经投降了的,求太尉不要杀我。”
“放心,不杀你!”
张绣笑吟吟说话,他抬头看向张鲁,朗声道:“人心,便是如此,经不起考验。张鲁,你且放心,张卫会好好的。本官,不杀他。”
张鲁面色大变。
中计了!
又中了张绣的算计。
或者说,不论他怎么回答,都会遭到张绣的算计。因为他如果答应张卫的请求,就得投降张绣,无法保住南郑。
如果不答应张卫的请求,就会得罪张卫。恰恰张绣不杀张卫,就等于,让张卫见识了他这个兄长的无情,这是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