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府邸外,看似周遭平静,实则各处路口,尽皆埋伏了袁军士兵。张颌安排在此的伏兵,足足六千人。
六千兵力埋伏,已是相当强的力量。
因为毕竟是城内。
即使再增多士兵,也施展不开,只能蜿蜒绵长的站在街道上。
张颌安排的六千兵力,埋伏在各处要道,足以扼守,所以张颌并不担心。当张充的消息送出,一传到联络点,负责的将领看到消息后,再度安排人,飞马把消息送往东门去交给张颌。
当张颌看到了书信上的消息,心中叹息一声,转而告知了田丰。
对张绣,田丰无比忌惮。
如果说没有和张绣交过手,田丰只是单纯的忌惮,倒没有真正有多少惧怕张绣。但如今田丰和张绣交过手,见识了张绣的手段,田丰不仅心中忌惮,心底更多了一丝道不明的畏惧。
因为张绣出手,完全是不按常理出招。
这样的人,难以算计。
就说许攸的事情,正常的情况下,张绣先杀颜良,应该再杀许攸的。但最终,张绣释放了许攸,仅仅是颜良和许攸,张绣就弄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张绣搞事的能力太强。
田丰都有些无奈。
田丰心中琢磨一番后,沉声道:“我们有张充作为眼线,一旦张绣的军队进入太守府,我们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就在刚才,北门外密道出口附近,已经传回消息,张绣清扫了周遭埋伏的地点,哨探已经无法靠近。”
“张绣考虑事情,极为谨慎。”
“他把密道出口的哨探全部驱逐,又掌握了密道内部,分明是要掌控内外。如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
田丰正色道:“以我料定,张绣极可能突然杀入太守府掀起战事。”
张颌道:“军师所言甚是。”
两人倒没有过多考虑,依旧在城楼上巡视城防。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翌日,清晨。
“轰隆隆!!”
鼓声隆隆,却是在东门外,忽然响起了战鼓声。
张绣的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到了东门外。
军阵前,张绣策马而立。
张绣脸上的神情,带着淡淡的笑容,朗声道:“张颌何在?”
张颌道:“本将在!”
张绣说道:“在本将的大军面前,你驻守怀县,必败无疑。你现在开城投降,本将允你高官厚禄。你在袁绍麾下有的,本将保证你一分不少。你在袁绍麾下没有的,本将一样给你。”
“做梦!”
张颌毫不犹豫拒绝。
在袁绍的麾下,张颌也是深受器重,是袁绍麾下的大将。
他不可能背叛袁绍。
张绣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啊,你竟还要追随袁绍。依我看,袁绍也就是如今逞强,他长久不了。”
张颌不屑道:“张绣,你一区区几郡之地,妄图评论主公,那是自取其辱。在主公的面前,你差太远了。”
顿了顿,张颌道:“你要攻城,尽管攻城便是,废话少说。”
张绣不再多言,下令攻城。
命令下达,攻城车、弓箭手不断上前。在攻城车和弓箭手的压制下,又有一千士兵上前,往城门口的位置发起进攻。
这样的进攻,不是全力以赴,更像是吸引注意力一样。
张颌看在眼中,守得轻松。
不过,张颌却认为,张绣极可能是故意如此,佯攻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再派遣大军,自密道入城发起猛攻。
张颌看向田丰,郑重道:“军师,传令士兵,密切注意北城的情况。张绣佯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极可能要入城了。”
田丰道:“老夫明白!”
文丑站在城楼上,他心中郁结,更有满腔的怨恨,见到张绣攻城的情况,也认为张绣的军队可能自太守府入城。
所以,文丑主动道:“张颌,我去太守府外。一旦有军队出现,我会立刻阻击。”
张颌道:“没问题!”
文丑带着麾下的亲兵行动,不多时,就离开了。
张颌依旧坐镇城楼上,他指挥士兵防守,只是这攻城战极为无趣,一天时间过去,张绣除了消耗诸多的石块,以及无数的弓箭外,实际上派遣来攻城的士兵不多,死伤也不大。
这一天,张颌一直等着太守府的动静。
可始终都没有。
这令张颌心头无奈。
张绣这虚虚实实,他完全摸不清楚。
在晚上的时候,张绣已经撤军了,不再进攻。
文丑从太守府回来,脸上尽是怒容,说道:“张颌,张绣把控了密道,可现在还没进来。他始终不采取行动,我们太被动了。依我看,干脆我们走密道出城,袭击张绣。”
“不成!”
张颌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文丑道:“为什么不成?”
田丰接过了话,开口道:“第一,在密道的出口和入口,都有张绣的人在。你一出现,立刻就被发现,不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第二,就算你尽数斩杀驻守密道的人,可你有多少兵力?把我们所有的兵力都派上去吗?我们的兵力,是比张绣大军少的。”
“两军交战,我们不利。”
田丰正色道:“要击败张绣,就必须伏击张绣,才能以少胜多。”
文丑握紧了拳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坐镇打仗,真是无趣。主公麾下的大军,纵横四方,所向披靡,从没有如此憋屈过。你们的所作所为,以及你们的胆怯畏战,我会如实禀报主公。”
田丰哼了声道:“随你!”
张颌道:“文将军,我指挥军队作战,无愧于心,更无愧于主公。你要指责,我也没有办法。这一切随你。”
“已经入夜,文将军早些休息把。”
张颌大袖一拂,做了送客的姿势,反正已经得罪了文丑,张颌也不管这么多。
文丑哼了声,便转身离开。
这一夜,张颌没发现什么,甚至他做好了让太守府外士兵彻夜镇守的打算,但始终没有等到张绣的军队走密道入城。
时间就这般一天一天的流逝。
转眼间,已经过去四天。
四天时间,张绣一直都是佯攻,始终不曾真正的进攻。
四天时间,张绣不曾走密道入城,始终把持着密道的两端。张绣展露出来的耐性,都让张颌怀疑了,他已经是猜不出张绣什么时候入城,甚至也认为张绣随时都可能入城。
张颌当着田丰的面,曾数次说张绣是老狐狸。因为张绣虽然年纪轻轻,但展露出来的手段,实在是老辣。
这一日,中午。
张绣的军营,中军大帐。
张绣是中午撤军返回的,他回到军营中休息。
刚吃过午饭后,张绣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司马懿急匆匆的进入营帐中,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道:“主公,成了,事情成了!”
张绣道:“什么成了?”
司马懿道:“四天时间,我们的士兵彻夜不眠挖掘,已经挖掘出一条六丈长的地道。这一条地道,是横亘在城墙下的。如今以木桩撑,只要毁掉木桩,北门的一截城墙,便会坍塌。”
“好!”
张绣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神情。
事情成了!
等了四天,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