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张绣就起床了,吃过早饭后,便带着蔡瑁、黄召一行人离开平安客栈。昨天下午,张绣便得到蔡家的回信,蔡家已经着手筹备商队,会尽快把蔡瑁允诺的条件送上。
这事情,蔡家吃了大亏。
可蔡瑁是蔡家的家主,是蔡家的掌舵人,蔡瑁在张绣的手中,蔡家遭到张绣的敲诈,就算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一行人快速赶路,很快就来到襄阳城北门。
在大门口,蒯良昂首而立。
今天的蒯良,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腰悬佩剑,头戴进贤冠,气度俨然。他见张绣策马而来,脸上带着笑容,上前行礼道:“张将军。”
张绣翻身下马,回礼道:“蒯先生!”
蒯良笑道:“张将军这一回出使襄阳,不仅得了南阳郡育阳县以北的区域,还得到了其余的诸多好处,可谓满载而归。此后南阳郡北面的防守,便仰仗张将军了。”
张绣说道:“义不容辞!”
顿了顿,张绣诚恳说道:“蒯先生有经国济世之才,而刘表年迈,没有进取心,蒯先生在刘表麾下,有些屈才了。如果有朝一日,蒯先生在荆州不合心意,张绣的大门,永远为先生敞开。”
蒯良道:“张将军心意,蒯良谢过。”
抛开双方的立场不谈,蒯良对张绣也颇为赞赏。
在蒯良看来,张绣是武夫出身,做事不讲究,没有条条框框束缚,做事更加的大胆,也更加的容易成事。如张绣赴宴时,敢和刘表撕破脸,敢大声斥责刘表;再比如张绣和刘表谈判时,张绣敢豁出去脸面,狮子大开口,不顾一切的攫取利益。
反倒是刘表,碍于脸面,做事情束手束脚,很难成事。
所以,蒯良看好张绣。
只是双方各有立场,他对于张绣的赞赏,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张绣说了一句拉拢蒯良的话,便不多言。现如今的情况下,要让蒯良为他效力,近乎是不可能的。张绣能做的,是和对方搞好关系,为以后奠定基础。
“蒯先生,告辞!”
张绣说了声,便翻身上马。
黄召一行人跟在张绣身后,快速出了北门,往北面南阳郡的方向去。
蒯良望着张绣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种感觉。等下一次再见到张绣的时候,张绣不会再像今日那般落魄,必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这一切,和蒯良无关。
蒯良转身回城,往州牧府去,准备向刘表复命。
张绣带着人赶路,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驿站。只见驿站的旁边,有一处凉亭,而凉亭中,一个俊逸青年卓然而立。
此人,正是徐庶。
徐庶昨天下午,就知道了张绣要离开襄阳,所以早早的出城等候。张绣和刘表谈判的内容,徐庶也已经知道,心中为张绣欢喜。
当张绣抵达时,徐庶走出凉亭,牵着马走到张绣身旁,恭敬的拱手道:“主公!”
张绣笑道:“先生不必多礼,走,我们回南阳。”
“喏!”
徐庶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这一幕,落在了后方蔡瑁的眼中。他是认识徐庶的,此刻见徐庶称呼张绣‘主公’,一副震惊的神情,说道:“徐元直,你什么时候归顺张绣的?主公数次征辟你出仕,你都拒绝。没想到,你竟然追随张绣。”
他怎么都想不到,徐庶这么心高气傲的人,竟然选择了张绣。
要知道,张绣是流亡到南阳郡的。
不管蔡瑁是如何惧怕张绣,是如何惨败给了张绣,但打心底,蔡瑁是看不起张绣的。在蔡瑁的眼中,张绣就是一个泥腿子。
一介武夫,他不屑一顾。
就算张绣厉害,蔡瑁也鄙夷。
徐庶看到蔡瑁露出的神情,淡然一笑,说道:“君择臣,臣亦择君。主公有雄主之相,庶归顺主公,乃是很正常的事情。难不成刘荆州征辟,我就得出仕吗?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自古至今,尽是如此。”
蔡瑁嘴角抽了抽,表情尴尬。
张绣对于蔡瑁的惊讶,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言。这时候,张绣回头看了一眼,见后方空空如也,有些失望。他昨天见到黄月英时,曾邀请黄月英北上。
昨天一天,没得到黄月英的消息。
现在,也没有看到。
张绣的内心,认为黄月英肯定不会北上了,所以心中有些失望。
徐庶察觉到张绣的异样,道:“主公,怎么了?”
“无妨,没事儿。”
张绣轻轻一笑,调整好心态,便领着众人继续赶路。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钟,忽然有士兵大声说道:“将军,前面有一队人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张绣抬头看去,只见三十步开外的官道上,有一群黑衣人站立。他粗略一扫,前方的黑衣人约莫有三十人左右。
一个个人都手持铁剑,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此时,一个中年人策马走出。
张绣看到中年人的瞬间,登时就明白了缘由。因为策马走出的不是别人,赫然是伊籍。
前天晚上,伊籍被张绣羞辱一番,心怀怨恨。只是他不敢在城内动武,所以等张绣离开襄阳时,才带着人来劫杀张绣,想要报仇雪恨。
张绣神情淡然,眼中没有任何的慌张,吩咐道:“黄召,你到徐先生的身边去,保护徐先生的安全。你可以受伤,但徐先生不能受伤。”
“末将明白!”
黄召抱拳应下,来到徐庶身前,拔剑出鞘,一副戒备模样。
徐庶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主公,卑职必须要忍保护。卑职曾经,也是游侠儿,也曾四处搏杀。卑职虽然多年不曾杀人,但手中的剑依旧锋利,不曾锈蚀。这一战,卑职和主公并肩作战。”
“好,你我联手对敌。”
张绣豪迈应下。
他策马继续往前,不多时,距离伊籍不到十步远的距离。他提起一口气,朗声道:“伊籍,你带人来劫杀本将,不怕刘表知道吗?”
伊籍眼中尽是恨意,冷冷道:“知道又如何?我豁出去了。张绣,你身边的士兵不足十人,我带来了三十余武士。今天,我定要让你饮恨于此。”
张绣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你准备连蔡瑁一起杀吗?”
这是张绣的试探。
伊籍说道:“只杀你,不杀蔡瑁。”
张绣得了这一消息,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当即安排一名士兵押着蔡瑁到一旁去。不仅如此,张绣甚至命令士兵拔出刀,将刀架在蔡瑁的脖子上。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伊籍安排人救蔡瑁。只要蔡瑁在,张绣就有人质,刘表就会履约,蔡家也不敢反悔。一旦蔡瑁丢了,一切的条约都会作废。
伊籍看到张绣的做法,不屑一笑,他可没心思管蔡瑁的死活,下令道:“杀!杀了张绣。”
他麾下士兵,快速杀出。
在伊籍麾下士兵杀出的瞬间,张绣取出虎头金枪,一拍马背便冲出。
“杀!”
张绣大吼。
这一刻的张绣,急弛如风,恣意快哉。伊籍麾下的武士,距离张绣不过十来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几乎是转眼间,便已经相遇。
眼见有武士冲来,张绣低喝一声,虎头金枪在空中一抖,便狠狠的刺出。
“扑哧!”
锋锐的枪尖,精准的贯入武士喉咙。
张绣手上发力,瞬间就抽回长枪。只见枪尖抽出瞬间,一篷殷红的鲜血喷溅出来,而武士也随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