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铁面
有了于林带路,总不至于在这鬼地方摸瞎的走路,在无数阴霾的鬼雾中,横穿绕过了数十条鬼道,才总算开始减缓速度
于林在原地等待了许久,眯着他猥琐的鼠眼仔细的感应着,周围黑雾中浮现出阵阵鬼影,不得不说鬼差真是个忙碌的职业,等的这几分钟看见旁边鬼道的阴差都来回两趟了。
正当我等的不耐烦准备自己先独自上路先,于林又开始移动了,不过这次不是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来回转移数次,他才停下,又细细的感应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幸亏有你鼠爷,不然这鬼地方鬼雾能影响神识,我都差点被迷着了道,万一走错一条路,这辈子你都别想追上黑无常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这条路虽然也是鬼道,没走上来之前还没什么感觉,走上来之后才感觉到这条鬼路的与众不同,不说周围黑雾消弭,道路宽敞数倍,别的鬼差都是几个人共用一个,这条路只感觉到他一个人的气息,都说黑无常公正无私,没想到在这走的路上都奢靡许多。
我催促于林快点,要知道,地府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多待一秒对活人的阳气都有一些损伤,而去阴间道路危险崎岖,不是一般人能够乱闯的。
地府进来,先入鬼门关,即便是阴阳师,也不一定能完好进入,谚语云:“鬼门关,十人去,九人还。”
进鬼门关也就是我拿舌尖血所开的鬼门,再上黄泉路,也就是我所走的鬼道,中间会经历许多关,再路过三生石,登望乡台,过忘川河,喝孟婆汤,最后过奈何桥才能投入六道轮回,由于卓阳是活人且阳寿未尽,他只能在这换黄泉路上停留,所以我们必须在黑无常范无命到三生石之前找到他。
于林也收起嬉笑的表情,别说在阴间遇见他,即便在阳间,他也只有瑟瑟发抖逃跑的份,但是为了思辰,那个他宁愿主动赴死也不入轮回的那个人,他甘愿入地府,即便一点准备都没有,谁抢了他的人,即便是阎王他也要扑上去咬一块肉下来,他面露狰狞的向前跑去。
我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路边的彼岸花红的耀眼,似乎在引导人堕入地狱深处,这也是地府只存在的几种颜色,黑,红,灰,绿,黑的深邃,红的滴血,灰的令人绝望,绿的人心生恐惧,即便没有见到大恐怖之物,光是这随处可见的颜色都能震慑邪魂。
风驰电掣之下,终于看到前面有一道淡淡的虚影,等再靠近一点,城隍庙下,一个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意味着对违令者一概无赦的人屹立在前,此人可不就是黑无常,范无救吗?
于林此时开始犹豫不决起来,最后咬着牙还是跟着我跑过来。
“范爷,范爷!请留步。”
我三步并做两步。
此时黑无常也发现了我们几个,转过身冷冷的望着我,虽然他的脸黝黑一片,但是还是感觉到他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他淡淡的望着我们,就站在那,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很肯定的说他在看我,也是在等待我追过来所谓何意,让我给个满意的说辞,若是不满意,别说跟着我的鬼鼠和卓阳,便是我也得交代在这了。
我看到他这表情,正当我脑子急速飞转时,鬼鼠先耐不住了“范爷,我敬重您这位前辈,早知您铁面无私,做人做事都极为严明,思辰她一身为人善良,却冤死于世间,我以性命相抵,化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不入轮回,只为与她灵魂厮守,她……”
还没等他说完,范无命摆了摆手,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
仿佛再说我的话就能决定一行人的命运了。
我不禁冷汗直流,这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这是黑白无常之一得黑无常,我来之前被愤怒冲去了理智,竟然什么都没准备就创了进来,我原以为我解释一顿,毕竟我是他的后生,他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单纯了
我苦涩一笑,我原以为我只是自大,是我粗心,害得周围的人都因为我而离去,而我能幸存下来,我原以为我自傲能应付一切的能力,如今看来一文不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我以为他与传言不符。
没想到只是我以为罢了,在他的眼神压迫下,我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动手胁迫他放人?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黑无常范无救,我再修炼个几辈子都不一定是他一只手能够按住的蝼蚁罢了。
思索良久,最终我还是抬起了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玄启门门人韩九阴。”
说完便跪在地上头埋得死死的。
鬼鼠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跪倒的样子,我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可今天,居然为了几个朋友,居然能为此下跪。
他在此刻,也彻底的对我改观了。
随即,于林也俌身跪地,跟在我身后
而卓阳,虽然以为鬼魂,但是依旧抵挡不住他泪如雨下,匍匐在我身后身体还在不断抽搐
场面异常安静,从头到尾黑无常和我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好像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
过了良久,只见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罢了,时代变了,终究法不敌情义,也算是还了那老东西一个人情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感觉身体内阳火都快熄灭了,微微抬起头,余光看过去,只见黑无常手抚官帽,取下,将小云小月扔下,旁边还有一个早已泪崩的思辰,看着跪在那渺小的鬼鼠,黑无常挥了挥衣袖,我们一行人不受控制的迅速疾驰后退而去。
再次睁开眼时,旁边小云小月跪坐在我旁边,卓阳还在昏迷着。
思辰怀中抱着也在昏迷得鬼鼠。
我头疼欲裂。
身上的三把火一晃一晃,就在熄灭的边缘,我连忙打坐调息。
头脑一阵剧痛后,又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