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都湿透了,去换件衣服。”
沈嘉许杵着不动,好像他一挪步,她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一样。
施丽姝又朝地上扫了眼,“地都湿了,一会我起床要是滑倒了怎么办?”
沈嘉许冻僵硬的手指这才搐动下,“你先躺着别动。”
他去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施丽姝听着浴室内传来的冲洗声,本来心情是真不好,但现在只觉浑身舒爽,就跟下雨天晒了个大太阳一样。
沈嘉许洗完澡,又出来把地上的水渍都拖干净了,直到一滴水都不剩,这才放心。
“你不是今晚回不来的吗?事情都办好了?”
沈嘉许坐在床边,拿着毛巾往头上一通擦拭。
“嗯,不放心你。”
“我又没事,有些话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沈嘉许一路奔波,摔伤的地方也肿起来了,他垮着双肩,将毛巾拿在手里。
“丽姝,你知道的,这个孩子对我有多重要。”
这男人在此刻收敛起了他所有的冷酷、残暴和暴虐,表现得就像一只受了伤,且毫无攻击力的猛兽。
可施丽姝根本就不会同情他,以至于将自己陷入原谅他的陷阱。
“我当然知道,他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甚至比我的命还重要。”
“好好地生下他,可以吗?”
施丽姝手掌隔着被子,抚摸向自己的小腹,“沈嘉许,这么多年来,孩子是我的遗憾,也是你的魔怔。但我渐渐也能释怀了,我可能是这辈子注定了得不到。我有时候挺想不通你的,你看着也不是老观念深重的人,为什么如此执拗呢?”
沈嘉许手臂压在腿上,将自己陷入了一汪蜜色灯光中。
两人掐了这么些年,如今施丽姝要不是有孩子护体,有些话她也不会问。
问了,沈嘉许也不会说的,只会刺伤彼此而已。
她以为她是得不到答案的,施丽姝打算躺下去睡觉。
“我爸是在我怀里咽气的,临走时还抓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孩子。”沈嘉许扯着那块毛巾,不知道是在发泄,还是将它当成了落水之后的浮木。
“我要是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觉得对不起他,我以后也没脸再去见他。”
施丽姝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沈嘉许的样子,阳光、明媚,年轻。
沈嘉许那时候身边站了个女孩,两人相爱,感情浓厚。
施丽姝跟那女孩也认识,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才会赴了她的约,更没有设防,喝多了酒。
那一晚之后,都变了。
野心勃勃的沈嘉许需要一个踏板,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给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好的生活。
而施丽姝就是那块踏板。
她不知道沈嘉许是怎么说服他当时的那位女友的,总之,女友看到他们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没哭没闹,只是眼睛里没了光彩。
但施丽姝不会任人摆布,她知道了那个女人怀孕后,干干脆脆,一碗药灌下去打掉了沈嘉许的种。
自此,两人仇恨的种子就算是生根发芽了。
施丽姝被人毁了清白,那就谁都别想好过,她用尽手段将那个女人逼走,沈嘉许到现在都没找到她。
这会,也不知道那人是死是活,呵。
施丽姝这一辈子,难道不是被沈嘉许给害了的吗?
“我困了。”
“早点睡。”沈嘉许将被子给她盖好。
她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都是从前的事,施丽姝辗转难眠,直到沈嘉许躺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睡眠不好吗?”
“是,很难受。”
“明天找医生看看。”
“不用了,”施丽姝声音冷冷地道,“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我不想看到你,连呼吸声都不想听见。”
男人的手臂慢慢松开,有些无奈地起身。
“那你好好睡一觉,我去客卧。”
沈嘉许下了床,穿上鞋后走出去,施丽姝还是觉得心烦气躁睡不着,一想到孩子以后要叫他一声爸爸,她就浑身难受。
楚絮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几天后。
对方开门见山,“你好,这边是《我的青春里有你》剧组。”
“您好。”楚絮知道事情肯定是成了。
“关于萧晗试戏一事,我们这边有了决定,他的形象和表演都特别符合里面的角色,所以我们想正式邀请他参加后期的拍摄。”
楚絮强忍着激动,话都是飘的。
“好,萧晗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随时可以进组。”
“恭喜啊,希望他后期别让我们失望。”
“一定不会的,您放心。”
楚絮挂断了电话后,尖叫着跳上了蒋修知的背,“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让她高兴成这样。
“萧晗的试镜啊,我本来不抱多少希望了,你看,他是不是很争气?”
蒋修知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很争气。”
萧晗进组的这天,是楚絮亲自送过去的,她一路上都在叮嘱他,“要好好听话,不许说跑就跑了,知道吗?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擅作主张。”
“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你不陪着我吗?”
“陪,不过快过年了,事情很多,应该做不到天天待在剧组。”
萧晗头靠着车窗,眼神有些落寞地望向外面。
“这个电影的剧本,你都看过了吗?”
“看了个大纲,还有分段介绍,是个好本子。”
楚絮看了眼萧晗,见他欲言又止,“怎么了?”
他只是摇摇头,他叫她一声姐姐,但楚絮不是他的亲人,她只是他的老板。
楚絮在剧组待了两天后,就要回去了,临走时拍了下萧晗的肩膀。
“你好好拍戏。”
他木然地坐着,一动不动。
楚絮吩咐了边上的助理几句,“看好他,还有,好好照顾他。”
“好的。”
楚絮走后,萧晗一个人坐在椅子内,一名演员的助理这时候偷偷来到他身边。
“都说你现在是被力捧的,原来都一样啊,不过就是资本手里的玩物罢了。”
萧晗转过去看了他一眼。
“你看,你的老板知道你接下来要拍一场什么戏,她却找个借口走掉了,这不是把你丢在这自生自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