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云顶。
明越走进屋内，凌绍诚已经起床了，洗漱好后换了套衣服坐在床边。
他赶紧过去倒了水，将药丸取出来递给凌绍诚。
男人接过手，一口还未咽下去，却咳了出来，几颗白色的药掉在地板上。
明越见状，赶紧拉开抽屉，想要重新去拿。
凌绍诚咳得厉害，将水杯放到边上，“过会再吃。”
“还是去医院看看，您肯定是受凉了。”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明越摇头，“如果这件事真跟老爷子有关，他肯定是受了上次的教训，目前为止还没找到破绽。”
“她应该是坐车走的，这么大个人，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吃饭睡觉的地方，还有各个平台的外卖，都不能放过。”
这么一张大网撒下去，哪怕只能收获到一些没用的消息，那也比等着给她收尸好。
凌绍诚手掌握成拳，抵着唇瓣剧烈地咳嗽出声。
“老爷子那边怎么样了？”
“出院了。”
凌绍诚神色讳莫如深，他脸色涨得通红，几步走到沙发前坐定。
茶几上摆着个电脑，他将调出来的监控又重新看了遍，明越见他眼睛熬得通红，“我让手底下的人再去筛选一遍。”
凌绍诚没说话，他不相信别人，每一样都要自己看过才行。
会将凌暖青放在心尖上的人，只有他，任何一个人的焦急难耐都比不上凌绍诚此时的心灰意冷和绝望。
凌暖青连着闹了两日，喉咙完全哑了。
手掌也拍肿了，可她还在继续。
男人捂着耳朵，被她折磨的不行，恨不得饿她两天。
同伴在边上抽着烟，“看那房间黑漆漆的，会不会真吓傻了？”
“怎么可能，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男人将剩下的半根烟丢在脚边，抬起腿狠狠地碾压几下。
他走进厨房间，烧水壶的红灯刚跳掉，里面的水还在滚烫沸腾着。他拿了烧水壶出来，开口的地方热气往外涌，另一人看到时怔了下。“你……你干什么？”
“她不是喜欢装疯卖傻吗？我看她能不能继续装得下去。”
“你别乱来啊，别搞出人命来……”
男人快步上楼，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凌暖青蜷缩在门口，张着嘴同他说话。“渴，我想喝水。”
她手边放着个杯子，里面是空的，男人盯着她冷笑出声，“还有女鬼跟你抢东西吃吗？”
“有啊，她把我的水也喝完了，我快渴死了。”
男人将手伸出去，倾倒了烧水壶，滚烫的热水往外浇，大半落进了杯中，但还有不少溅了出去。
凌暖青感觉到手背上的滚烫，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喝，没人跟你抢。”
男人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凌暖青看，她伸手握着杯柄，将杯子拿起来。水面还在冒着滚烫的热气，凌暖青将杯子凑到嘴边，并没有犹豫，张开嘴喝了一大口。
“啊！”
她被烫了嘴，手里的杯子丢出去，洒在自己身上。
凌暖青烫得就地打滚，双手捂着嘴，衣服上升腾起热气，旁边的人赶紧将男人拉开。
“你非要闯出点祸来！”
“她自己要喝的。”
那人抓过凌暖青的肩膀，将她的手拉下去，看到她嘴巴烫得翻了出来，隐约可见嘴角上有泡，看着都疼。
“是不是真疯了？”
男人狐疑地望了眼手里的开水壶。
凌暖青一个劲指着自己的嘴，“渴，疼。”
男人快速下楼，拿了两瓶矿泉水上来，朝房间内一丢。
他将凌暖青推进屋，重新带上了门，旁边的人满脸不悦。“你这不是找麻烦吗？现在把人烫伤了，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她真会喝！”
凌暖青躲在门背后，拧开瓶盖，嘴巴痛得碰不得，她将水倒在掌心内，再就着冷水想要漱漱嘴。
钻心的疼痛袭来，凌暖青强忍着，身体几乎要蜷到地上，她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都浇在身上。胸口处肯定也烫伤了，这会就跟扒了一层皮似的疼。
晚上，还是那个男人来送饭。
他也怕凌暖青出事，推门的时候看到她躺在地上，他上前朝她踢了脚。
“起来吃饭。”
凌暖青只是抬头看了眼，饭盒丢过来，她没有动。
她嘴巴肿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我要喝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挑三拣四。”
“我要喝粥，冰粥。”
“有病，大冷天谁特么给你弄冰粥去？”
另一人从房间那边过来，站定后看了眼，“跟她有什么好吵的？你给她点一份就是了，嘴巴都烫烂了，这些饭菜能吃得下去？”
“饿死她活该。”
“万一上面让放人，到时候你自己去交代！”
“好好好，”男人也怕了，毕竟凌暖青太能来事，“我看看能不能点。”
他下了楼，吃的东西都是点到附近的一个路口再去拿，他小范围搜了下，只有一家粥铺，他给凌暖青点了份桂花糖藕粥。
东西送来后他立即上楼，凌暖青这会乖乖不闹了，安静地捧着一口口吃起来。
“你看，这不就消停了吗？”
两人的对话声传到凌暖青耳朵里。
“不就是一份破粥吗？早说啊！”
冰凉的粥顺着喉咙往下滑，就像是撕开了结痂的伤口一样，凌暖青眼帘颤抖，眼眶浸润满滚烫的泪水，她一口不剩将粥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凌绍诚那边，断定了凌暖青不会跑出宋城，从她失踪到司机打电话给凌绍诚，没有超过半小时，这点仓促的时间他们逃不出去。
这么几天过去，也应该有结果了。
凌绍诚手底下养着一票人，各种路子都有，要想翻出一个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明越从外面进来，快步走到凌绍诚身边。
“有一些可疑的地方，我已经让人找过去了。”
“比如？”
“百分之九十的外卖都能亲自送到业主手上，还有百分之五的人是让放门口，这种好办，只需要让物业找个理由上门即可。最可疑的是点餐点到半路，对方还亲自跑到路边来取的……”
凌绍诚看到明越手里拿着一沓的外卖单子。
他伸出手，接过那沓单子，凌绍诚一张张往下翻，看到了三张冰粥的外卖单。